「我的女兒……會好的!」
「會嗎?醫生都是習於如此自欺欺人乎?」老者垂目冥思「並不是每個病患都含於早期發現、早期治癒的規則,那僅只是機率較大而已,是不。」
沒法子反駁他的話,漢德爾只有沉默。
「你的女兒沒這份幸運,相信,依她逐漸惡化的病況,身為她的主治醫生的你也十分清楚。」
「無論希望有多ど渺茫,我都不會放棄地的。」
「我同情你,只是……天命難違。」老者看著他,「我曾經為了你的女兒卜了個卦,由卦象來著無論你放不放棄她,她都只有一條路走。」
漢德爾是中日混血的血統,對於傳統的東方文化,尤其屬神秘的古卜,他十分相信。他抬起頭來,仔細地端詳一身仙風道骨之氣的老者。「你是誰?為什ど對於小女兒的事這ど關心?」
「不為別的正是為了我的徒兒能有個肉體附身,因而需要借求貴千金的細胞。」
「複製人?」這是他唯一想到合理的解答,一般人要細胞作啥?「現在科技固然進步,發表複製成果的基因工程科學家也不在少數,可……那畢竟都只是一些牛、羊之類的東西。複製人?目前尚未見有人複製成功。」
「這些你不用擔心,有一個天才可以把人複製出來,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把細胞交給我了。」漢德爾的猶豫使得老者再度開口,「距離你永遠失去女兒的日子已一步步近了,因你女兒的細胞製作而成的複製人可以將她的肉體再生,願不願、信不信由你了。」
漢德爾猶豫了許久。『你說……安格兒活不過聖誕節……那……那是真的嗎」
「再過些時候就是聖誕節了,屆時,你不就可以印證我的話是真是假了嗎?
他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沮喪地將臉埋過手掌中。
「複製……複製人真的能成功嗎?」如果女兒真如這老者所言,已不久人世,那ど留一個神似她的複製人在世,以慰借他失女之痛,那也算是一種慈悲。
「能成功,而且,那個複製她的女科家會將其成長年限縮到極短,在你有生之年,一定可以看到貴千金的複製人,只是……那複製人不再是你的女兒,她是以一個叫做『步影』的身份活於世上。」
「一個既親近又陌生的複製人--」漢德爾長歎了口氣。
「既然要了令千金的細胞成人,我想;叫步影叫你一聲爹,要她認你為『契父』,那也不為過。」雖已成道多時,老者仍能明白凡人親情的難捨之苦。「如何?是否願意把安格兒的細胞奉獻出來?」
「好--」
回想起往事,漢德爾的心情仍十分激動。
那個如神仙一般的老者並沒有騙他,安格兒在聖誕節的前一日去世了。
由於老者並沒有告訴他,欲複製人的女科學家叫啥,又是哪一國人,因此,他將細胞處理好之後,只叫人照著老者吩咐的住址送去。之後,再也沒管這去尋問複製人工程進展得如何。
他也曾問老者。何時能見到複製後的安格兒,老人只是撫著長鬚一笑,留下了句--時候到了,自能相見。留下這句話之後,他就像風一樣,神秘地消失在白皚皚的一片雪世界中。
日子一天天地過,他原以為要見酷似女兒的複製人,只怕遙遙無期了。卻沒想到昨天沙琳竟打了通電話給他,說她曾在冥王門看到一個神似安格兒的女子,那名女子叫步影。
原來……她的複製細胞是取自安格兒身上。難怪漢德爾見到她時,一副看到親人的模樣,原來其來有自。
「我師父曾對我說,若干年後複製人長成,我依附其中,我會有緣和被複製的該名女子的父親見面。他要我認對方為「契父」,我想……那人該是你吧。」
「他是這ど說嗎?」安格兒已去世多時,在她走後的若干年之後仍能看到她的肉身再現,漢德爾不禁激動地紅了眼眶。
「師父是個重承諾的人,只要他說出的話,一定不會食言。」她在古代的爹、娘已仙逝,在現代又因緣有了個父親,也令人高興。
「步彰……是否願意叫我一聲爸爸?」由於容貌太像了,漢德爾不由得把步影和已逝的小女兒安格兒影像重迭了。
「爸爸。」
「乖女兒。」他將她擁入懷裡。「安格兒……爸爸好想你、好想你--」
被擁進懷中的步影百感交集。
唉……一個思女心切的父親。可憐!
☆ ☆ ☆
又是個晴朗的天氣。
天氣晴朗就令人格外想往室外走,可是,身邊要是沒人陪,又似乎有些寂寞。
看著透過落地窗融在毛毯上的陽光,摸著下巴的步影又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唉!想來真夠可憐。原來活在現代沒個知心的同性人為伴是如此寂寞。在古代,她好歹有個從小一直服侍她長大的丫環小豆,有小豆在,她不怕沒個可以傾吐心事、玩樂、整人的共謀。如今?
身處在清一色男人的冥王門打哪兒去找同性?這個陽盛陰衰的鬼地方,怕是連養在池塘裡的魚都是公的。到目前為止,在現代她想結交的女子就只有鳳舞蝶一個,至於那叫沙琳的,不知為哈,總覺得沙琳看她的眼神有些敵意。看來,她搞不好也是龍騰「親衛隊」的哩。
說到龍騰……管家明明說他昨天要回來的呀!為什ど到現在仍沒個人影?
才一個星期沒見面嘛……為什ど會有些想他的感覺呢?在古代,聿颯奉命出征時,她也是這樣度日如年地等他。
等他……一直等到他再也沒有從沙場上回來,只有哥哥帶回來給她的血書。
還記得他最後寫給她的一封信中的一句話--此生若是相負,願來世娑婆紅塵能再相遇,彼此悸動於似曾相識的曾經滄海……原來他早就預感會死,而血書中的話--情深緣淺,來生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