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你想成為我的人,不是不行,等你及笄後再說吧!」薛崛語出驚人。
「你——」主僕二人雙雙睜大眼。
原以為萬無一失的偽裝,居然讓人識破,主僕二人的反應大不相同。
秋憐感到很不安,直想拉著自家小姐離開這是非之地。
顧莞心則備感難堪,她才不相信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偽裝,居然教人識破,氣忿地瞪直了眼。
「你在胡說什麼?」
「你是想要在下當場證明你的身份?」薛崛不以為然的揚眉反問。
「不!不可以!」秋憐連忙大聲阻止。
小姐的身份一被拆穿,那驚為天人的嬌顏,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這裡的人群眾多,這要萬一——天哪!她連往下想的勇氣也提不上來。
「好啊——」
顧莞心才不信他有膽子這麼做,但話還沒說清楚,秋憐已先行拉著她,不顧一切的往外走,力道之大,讓顧莞心連想反抗也沒法,竟被一路拉出迎春閣。
望著主僕二人消失的背影,又見尾隨在後的兩名鬼祟人影,薛崛微微勾起笑容。看來有人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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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放開我!秋憐,你做什麼拉我出來!」被拉離迎春閣好一段路,顧莞心終於甩開秋憐的手。
「小姐,你差點闖了大禍,你知不知道?」
「我哪有?」
「還說沒有!若是教那人當場證明你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你想我們還能完整無缺的走出迎春閣嗎?」秋憐沒好氣地指出事實。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們是女扮男裝?」顧莞心噘嘴回道。分明是秋憐老愛大驚小怪。
「唷……瞧瞧!給咱們兄弟發現什麼秘密了?阿虎,你看這主僕二人居然是女扮男裝的姑娘家耶!」兩名長相粗鄙的彪形大漢,早伺機在一旁,得此秘密更是笑咧了嘴。
顧莞心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看向來人。這一看,她立刻睜大眼,出自直覺地拉住秋憐的手,趕緊往迎春閣的方向跑,心想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量這兩人也不敢再多作怪。
「小姐——」秋憐被拉著跑,就擔心小姐的心疾又會因這劇烈動作復發。
「快跑!秋憐,有什麼話等會兒說。」顧莞心急急說道,努力跑著,不想自己成為秋憐的負擔。
無奈此刻她總覺得迎春閣離她們好遠、好遠!
「不行!別跑了,小姐。」秋憐見小姐這模樣,心知再這樣跑下去,恐怕會要了小姐的小命。
但若不跑——
「別想跑,好不容易發現這麼可口的羔羊,咱們絕不會讓你們給逃了。」兩名壯漢緊追在後,一路不放棄。
其中一名甚至趕在她們前方,擋住她們的去路。
主僕二人因此被迫停下腳步,緊握著彼此的手,身子靠在一起。
「秋憐,我是小姐吧?」顧莞心以著只有秋憐聽得見的聲音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小姐,可是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少爺,所以你得聽我的話。」
「我不管,我命令你丟下我,逃命去!」顧莞心難得拿出大小姐的威嚴。
她這個小姐當得有多麼任性、貪玩,顧莞心比誰都清楚,還時常帶著大她兩歲的秋憐四處惹是生非。
秋憐是爹買來給她作伴的丫鬟,雖是丫鬟,但秋憐和她情如姊妹,又因心疼她從小身子骨不佳,有好幾年都不能出門,使秋憐對她有求必應,凡事都依著她。
因此打從大夫聲稱她已經可以和其他正常人一樣過著正常生活,不必每日待在床上,她就像是被放出籠子的小鳥,每天都想偷偷溜出門,呼吸新鮮的空氣,看看這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新奇。
每次她這小姐一溜出門,秋憐總是要提心吊膽,既要擔心小姐闖禍,教老爺發現,又要時時抱著一顆大過任何人的膽子,跟著小姐四處探險。
這些年來真的委屈秋憐了,她真是忠心的好姊妹!現在,她得要負起當小姐的責任,放秋憐自由去。
「小姐,我死都不會丟下你!」秋憐緊抱著矮她一截的顧莞心。
小姐的命比她秋憐還重要,當年若沒有老爺見她家窮苦,將她買來給小姐作伴,就沒有今日的秋憐,更沒有家中三餐溫飽的弟妹。
老爺的恩情,她終生難忘,小姐是老爺的心頭肉,那麼也是她秋憐這一生誓言要保護照顧的責任。
再撇開恩情,小姐對她這明明是丫鬟身份的下人,更是好到沒話說。
老爺每次請人來為小姐做衣裳,小姐一定會再多做一件相同款式轉送給她,更甭提那數不盡的小禮物,還有許許多多說也說不完的好。
總之,這家人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就算今日她秋憐要命喪在此,她也要先顧全小姐。
「秋憐,我要你快走,你不聽我的話了?」顧莞心則用力想推開秋憐。
如果兩人之中可有一人得以逃命,就讓秋憐替她活下去!她並不是不想活,只是她實在跑不動,秋憐拖著她一起跑,恐怕逃不出生天。
「小姐,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
又來了,每次都來這一套!若非情況不允許,秋憐真會噗笑出聲。
但眼前情況緊急,容不得她有些許差池,更分心不得。
「你是小姐。」
「那就聽我的,你快走啦!」
「我不走。」
「秋憐,你走不走?」
「不走。」
「你不走?」顧莞心瞪著秋憐,一面留意一旁的兩名壯漢,似乎被她和秋憐兩人一來一往的話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見時機成熟,她悄悄丟給秋憐一個眼色,秋憐先是一怔,這才會意過來。
「我不走,死都不走!」
「那你就死在這兒,我先走了!」顧莞心一把推開秋憐,一鼓作氣跑開。
「小姐,你——」秋憐叫著,卻同時往另一方向跑,藉以引開兩名壯漢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