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知道,燕將軍,花娘子不會出事了吧?」
「等等——」那處機關,府裡只有他一人知曉,而且要從外面進去裡頭,只需按下他特設的按鍵。但如果要由裡面出來,除非靠著內力推動那扇石門,不然沒有其他途徑可走。而花紫凝沒有任何內力,換言之,有人進去過!
燕寒霍然站起身,「她有危險了!」不是展錫文,那麼會是誰呢?
還有誰知道她?又為什麼抓走她?
「我的老天爺!燕將軍,你你……你……」真急死人了!
「展錫文在哪裡?」
「我負責通知他這件事,至於他在哪裡,恕我無可奉告。」雖找花紫凝要緊,但也不能危及展錫文的安全啊,老鴇沒忘記他們敵對的身份,於是沒有猶豫地說出折衷的辦法。
展錫文跟天香樓的淵源甚深,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會是展錫文的仇家嗎?」
老鴇搖搖頭說道:「機率不大。」
展錫文的仇家,都是那些高官,縱使他們知道花娘子是展錫文的人,因而把尋仇目標轉移到她身上,那也應該是派人來天香樓奪人,誰會曉得燕寒會與花紫凝扯上關係呢?
這不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嗎?!
「有沒有可能,花娘子是花家遺孤的秘密被人發現了?因此有人想要殺她滅口?」老鴇很大膽地假設。
「這說不通……」
花家遺孤的身份又如何?皇上日理萬機,老早就忘了這回事,而他爹又已死多年,總不可能還從墳墓裡跳起來加害於她吧?
啊!糟了!
腦海中閃過另一個人,讓燕寒為之大驚。「我娘!」
自燕寒當著汪老夫人的面,揭穿她和爹往昔的陰謀罪行之後,他們母子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清早,他到老夫人那裡探望她的病情時,老夫人雖然躺在床上,可是氣色並不差,不像一個生病的人。
那時,他就覺得奇怪,但他倒沒朝這方面細想。
他娘想必是在他們前幾日的談話後,積極調查起他會興起追究花家一事的原因,而顯然她查到了。
「老夫人?她把花娘子害得還不夠慘嗎?燕將軍,你怎麼能讓她知道呢?未免太糊塗了點!」老鴇急得口不擇言,只差沒把燕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歸類為豺狼虎豹之流。
不過燕寒也管不著了,他倉皇的說:「這是唯一解釋得通的可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她。」
他娘為何還不覺悟?為何還要傷害她?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花紫凝還能對他們燕家造成什麼威脅?讓她失去家園,變成一個孤女,燕家已經虧欠她太多,他娘究竟還想要她怎麼樣?
真要殺了她才甘心嗎?
生平沒有這麼恐懼過——面對千軍萬馬時,他可以一夫當關,不畏生死,但,只要關係到花紫凝,哪怕是芝麻綠豆般小的事,都足以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他不能再失去她!
「你要怎麼找啊?難不成直接找上老夫人逼問?你——」老鴇的話還未說完,燕寒大步一跨,就已經離開大廳。
「喂?喂?」老鴇追著他,對著他的背影喊了老半天,燕寒卻不應,沒多久就消失在天香樓了。
「混帳東西!」老鴇咕噥地罵了他一句。
唉,大事不妙啊,她還是趕快去通知展錫文要緊。
雜草叢生的郊外,一間破損不堪的古廟裡,一個相當瘦弱的女子正被無情地鞭打著。
「啪!啪!啪!」走近廟旁,可以聽見凌厲的揮鞭聲不斷,但是卻不聞女子的呼痛聲。
花紫凝的唇緣滲出血絲,那是她因忍耐過度而咬破嘴唇的痕跡。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會到這裡來的,總之,從她一睜開眼睛,就發覺自己被綁在木柱上,而面前就站著兩名持鞭的壯漢。
她亦不知道,她被鞭打了多久。剛開始她的意識還很清楚,痛的感覺特別強烈,等到她痛得暈過去,他們就用冷水把她潑醒,繼續鞭打。現在她幾乎已經失去感應痛的能力,連呼吸都極其微弱。
「停——」
花紫凝聽到有人喊道,於是狼狽的轉過頭——
「是你!」
多年未見,但汪老夫人的相貌她都還印象深刻。
「哼,你這丫頭的命實在夠硬,我倒意外你能活下來,還成了家喻戶曉的花魁?果真是花家的種!」即使老邁得必須依靠枴杖,老夫人嘴上的言語依舊狠毒。
她就說燕寒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翻起舊帳來了?原來是這小妖精沒死,還與燕寒見了面。
幸虧她有王福這個得力助手,輕輕鬆鬆就追蹤出燕寒近日不尋常的去向,以及花娘子真實的身份。甚至包括燕寒房中的機關,也是王福以前就暗地探過的。
「臨老還提心吊膽著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你不覺得太累了嗎?」
「我只管燕家的聲譽永久不墜。」嫁作燕家婦,死為燕家鬼。
她這一生做錯的事再多,也全是為了燕家,燕寒居然還不諒解她?枉費她和他爹辛苦栽培他長大成人。
「所以犧牲了花家百來條人命,你從未愧疚過?」花紫凝的衣物殘破,全身上下血跡斑斑,看來就像個奄奄一息的囚犯。
「哈哈,我何必愧疚?是你爹太不識抬舉,裝清高?榮華富貴讓他享受,他不要,還想勸退我們的計畫?愚蠢!
當初燕哲並沒有刻意陷害花家的打算,怎麼說他們都是世交,燕寒又與花紫凝定了親,花家可說是與燕家合而為一。
但是,燕哲通敵稱王的計畫算了花家一份,花紫凝他爹卻不領情,這就休怪他們在計畫失敗後狠下毒手了。
「不是我爹愚蠢,而是你們太過於貪心……」
「你少廢話!」一杖落下,花紫凝血肉饃糊的背部又承受一次重擊。
「死到臨頭還膽敢嘴硬?我就搞不懂,你有什麼好處,居然會讓寒兒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如今還不惜與我決裂?!」她最不能原諒的就是這個。
所以花紫凝得死,還得死得很痛苦,才能消除她心頭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