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平的玩心太重,難保不會捅出什麼樓子,若是她堅持跟你一道回江南,你會答應嗎?」雖說晨平的本意並不是想要幫他,但燕寒仍是受惠者,總不能過河拆橋,就不管她了吧
這是小人的行徑,他和展錫文都不層為之。
「不答應行嗎?她肯乖乖跟我回去,我就該慶幸萬分了。不然,大江南北追著她跑,累都累死。
「如果你們想到大漠來,我隨時歡迎。」這是他對展錫文說過最友善的話了。
「謝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我要去的時候,晨平已經滾回宮中了。」
他可沒興趣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人一天到晚跟在後頭,這肯定會把他逼瘋。
他才不要!
遠遠地,有陣腳步聲雖然十分輕小,但是花紫凝側耳細聽,猶然可知來者為何人。在密室裡養病的這段日子,能夠來看她的人不多,而她已練就一對好耳力,還未見著人影,卻可以精準的喚出他們的名字。
展錫文還開玩笑的說,她這可謂是因禍得福,挖掘到自己的長才,說不定將來再多多琢磨,她會變成順風耳第二呢!
「季國?」
「花姑娘,今天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果然花紫凝的判斷沒有失誤,丁季國笑容滿面地走進她房中。
由於燕寒一直未歸將軍府,他便向老夫人請示,然而她卻勃然大怒地把他罵了一頓,害他一頭霧水,弄不懂情況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後來,他在大街上被燕寒攔住,跟他來到這裡,才恍然明白一切的事情。
老夫人的心腸……好可怕!
「是嗎?我也覺得早上醒來後,精神好像比前幾日都還好些。」花紫凝朝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對燕寒的這個朋友雖陌生,但又覺得很有親切戚。
燕寒跟她說,他在邊疆生活的數年,丁季國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亦是他最信賴的朋友,而丁季國若是不願意留在燕府,燕寒會讓他跟著他們一道離開。
花紫凝當然不反對。多個人,大家也好互相照料,而且,丁季國雖是人高馬大的,卻時常流露出憨憨的表情,活像個討人喜歡的大男孩。
「那就代表花姑娘的傷勢快要痊癒了,恭喜!」
「謝謝……對了,燕大哥不在嗎?」平常她只要一睜開眼,第一眼肯定看見燕寒,此刻都晚上了,她卻都還沒見著他,心裡頓覺有絲悵然若失。
「他出去辦事,要我先過來陪你聊聊,他不會太晚回來。」丁季國照著燕寒的吩咐說道。
「這樣啊……」花紫凝的語氣突然怪怪的,「他……回將軍府嗎?」
最近燕寒都待在天香樓的秘密,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可是花紫疑心想,燕老夫人難道還會猜不出來嗎?
燕寒這一回去,不知又會對他們的未來產生什麼影響。
「不是啦,將軍只打算在迎娶儀式進行的當天才回到府裡,花姑娘不必多慮。」
丁季國連忙解釋,並且說:「他是去找人,展大俠也一道去了。」
「喔,可是,他不回去真的好嗎?」她很想再自私一點,但燕寒的心情她更在乎。
「對於老夫人,將軍已有安排,花姑娘你就別想太多。」
權勢放不掉,名利拋不開,老夫人如果只想要維持住這些,燕寒成全她。
婚禮過後,她將失去一個兒子,卻在同時得到一份彌補的終身榮耀。
「嗯,我知道。」
「不說這個了,花姑娘,我去給你端碗熱湯來吧!」
「不必麻煩,我還不餓。」
每日進補,她現在光聞到那些湯藥的氣味就想嘔吐,更遑論是暍了。但是,她的拒絕顯然是多餘的,因為另外有人已端著滿滿的一盤食物出現在門口——
「咦?將軍你回來啦?」
「又不聽話?」燕寒放下手邊的東西,對她的責備是憐愛多於怨怪。
「我不想喝嘛……」拉著他的衣擺,花紫凝撒起嬌來,燕寒見了她甜美的笑容,哪裡還捨得多說她一句。
「那就等會再喝吧!」燕寒寵溺地捏捏她的粉頰,隨後才轉過頭對丁季國說道:「錫文在前廳,有事要請你幫忙。」
「我走……走了!」終於注意到他還在房裡,他們恩愛的也未免太忘我了吧?丁季國尷尬的紅著一張臉,逃命似地衝出門外。
剛才他看到那個笑得柔柔的男人,真的是他們一向不苟言笑的主子嗎?活見鬼了,丁季國在剎那間覺得寒毛直豎。
還是找別的事做好!
而房內——燕寒已抱起花紫凝讓她半躺在他懷裡,拿著一塊酥餅送進她嘴裡,兩人之間的深厚感情連瞎子都看得出。
「你去找誰?」
「你猜。」燕寒笑吻她一記,整個人柔和得像是變了個人。
「嗯……」她認真地想了想,不過,這實在很難猜。「想不出來,你快點告訴我嘛!」
知道有個人可以讓自己盡情耍賴,而不怕誤解或是爭吵的感覺,真好。
「是梁大人。」
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在離京前,燕寒還想到要去找他,當面答謝他對花家的盡心盡力,的確是很周全的一個考量。
「他怎麼說?」花紫凝著急地問。
梁大人待她就像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花紫凝很擔心他反對他們幾人荒謬的做法。
「為避免橫生枝節,他說他先不來看你,可是他要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話?」
「他祝福你。」燕寒說道,並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交到她手心上安放。「這是梁大人給你的賀禮,他說等他過兩年卸任後,就要到邊疆去找我們,問你肯不肯?」
透明的淚液滑落,花紫凝感動的說:「我怎麼不肯?他老人家說笑了。
她何德何能得到這麼多的關懷與愛?曾經以為失去的,她都在他們身上找回來了。
除了感謝,她還是只有感謝。
「他還答應……可能的話,偶爾會替我去探望我娘。」母子情分已斷,但血濃於水的天性卻是不能改變的事實,縱然他娘最無可赦,燕寒依舊期望她有醒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