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勁聽了,笑了出來,「孟波,你得沉住氣,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說就算的,以後你自然會明白。我現在想知道,你為何又改變主意想娶她了?」
「我……」
「說不出來,就讓我猜猜好了。」李勁沉吟了會兒,然後故意壓低嗓音,說得曖昧,「我想……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他想也不想便衝口而出。
小漁的心深深受傷。原以為他是有點喜歡她才打算娶她,看來並不是這個原因。
「那你總有個理由吧?」李勁皺起眉。
「因為……因為她就快死了,算是救個人,做做好事吧。」孟波最後硬是擠出這個理由。
「救人?」
「對,我想你該知道細節才是。上官塚今天跟我說了句讓我考慮了很久的話,他說,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希望我答應。」他輕歎口氣,「只有我能救她呀,還真是為難。」
「那你決定了?」李勁謹慎地問。
「應該是。」
「好吧,既然你已經考慮清楚,我相信你有判斷的能力。」李勁又交代了幾句話後便掛上電話。
小漁一直站在孟波身後不遠處,過了會兒才朝前繼續走。
一來到他身邊,她牽強地笑道:「你還真的來接我。」
「嗯,我一向說話算話。上車吧。」他為她打開車門。
小漁坐進車中,轉首看著他的側臉,心頭沉重不已。沒想到大哥又給他壓力,來硬的不行,這回竟來軟的。她看得出來孟波很無奈,是她害慘了他,希望他千萬別答應大哥,否則光他這句「我一向說話算話」就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發覺她比平日還沉默,孟波忍不住問道。
小漁並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只是一直想著該怎麼解決他的困擾,不要再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對了,離開。
離開這裡,遠走他鄉,即使死,也要死在別的地方──這樣一來,大哥就沒理由再強迫他,而他,少了她在他眼前晃動,也不會再這麼為難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她居然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呃,你在跟我說話呀。」她猛然抬起頭。
「真糟糕耶,我孟波還不曾讓女人這麼忽略過,你真是嚴重刺傷了我純真的少男心。」他捧著心口,裝模作樣地耍寶。
小漁望著他那充滿朝氣的臉,不禁也跟著笑了。
「你少來了。」她羞赧地紅了臉,「對了,我想玩,你能不能帶我去玩?」
「玩?你的意思是?」要玩他可是在行得很,就看她想怎麼「玩」。
「以前我一直很自卑,所以很不喜歡待在人群中,但現在我想嘗試看看,你可以帶我去嗎?」她眼中帶著一抹期待。
因為她好想跟他玩一回,一回就夠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主囉?」他低頭想了想,「好,那就走。」
當他將車行駛在馬路上時,本打算不問的小漁仍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有位朋友在一間DISCO舞廳當DJ,那裡有好玩的。」孟波想起了他的高中同學阿洛。
「舞廳?」小漁有點畏懼地縮了下肩。
「怎麼了?」
「我……我去那兒能玩什麼?」
「跳舞、唱歌,年輕人想做的事都行啊,在那裡你可以盡情的發洩。」他幾次來台北都會在阿洛那兒玩到忘了今夕是何夕,唯獨這次為了任務無法自由逍遙,連他在不遠處執業的父親,他都還沒空去探望。
「可是我這樣的身材,跳舞能看嗎?」她心裡非常忐忑。
「反正你就盡情玩,沒人能管得了你。」孟波對她笑了笑,而後加快油門朝那兒開去。
小漁的一顆心跳得非常厲害,既緊張又期待。
孟波剛剛說了,那裡是可以盡情發洩的地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顧人們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子來到舞廳外。
「進去吧。」他笑著下了車,並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
遲疑片刻,她便勇敢地舉步走了進去。
一進入裡頭,五光十色閃爍不停的燈光讓她差點張不開眼睛,陣陣強烈的重金屬音樂也直震著她的耳膜,放眼所見,每個年輕人都在舞池中搖頭擺臀,玩得不亦樂乎。
「想不想跳?來,試試看。」孟波拉住她的手快步往舞池裡走。
「可是我不會。」她好尷尬,尤其是她一走進舞池,原本正在熱舞的人幾乎全停下動作朝她看過來……唉!
「我教你。」他拉著她的手隨著音樂起舞。
小漁瞪大眼,直瞧著他的雙腿不停的交錯翻舞,姿勢優美卻不失陽剛味,原來他還是個「舞術」高手!
她被他拉得四處轉,連自己的雙腿是怎麼動的都不知道,只能用「暈頭轉向」四個字來形容她的感覺。
唉!還真丟臉。
「別怕,你想怎麼動就怎麼動,我們不是跳國際標準舞,不拘舞步的。」他笑著向她解釋。
小漁抿緊唇,用力吞了口口水,再左右望了眼,發現已沒人再注意她,在孟波鼓勵的眼神下,她也試著移動腳步跟著他們快樂的起舞。
正巧熱鬧的玷巴達音樂響起,趁這機會,小漁學著別人盡量往孟波的身上貼,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本來她還害怕自己這樣的動作會令他厭惡,但看見他嘴邊的笑容愈來愈大,她也跟著愈來愈大膽。
肥胖的身軀做起這樣的動作特別滑稽,可小漁已經豁出去,覺得無所謂了。
她只想把握現在,只想看他笑,就算她的動作讓孟波覺得好笑也沒關係。
有了這個念頭,她不再矜持,快樂的與所有人同歡,最後,甚至有人邀她一塊兒共舞。
孟波看著她展開笑顏,不再害羞地與所有人玩在一塊兒,便靜默地離開舞池,到吧檯叫了杯酒坐在高腳椅上淺酌。
舉起酒杯,透過杯子,他看著小漁風靡整個舞池的氣勢,這時才領悟到當初邵千對他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