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去哪兒休息?教我睡在地上還是在車上?不過車裡多了你就很擠了,我才不呢。」他用力抓了抓頭髮。
「車裡讓你休息,等你休息夠了再出發吧。」她說著便轉身離開。
「喂,你這女人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喜歡我也不要凡事隨我吧?」瞧她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好像他光會欺負她似的。
「我只是有點渴,想去買點兒喝的。」她笑開嘴,並露出一口白牙。
咦,他怎麼現在才發現她的牙還真白,只不過這一笑將她兩頰的肥肉擠了出來,讓她的臉更像月餅了。
「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車子一開就溜人了?我奉勸你,我可不是好人。」他眉頭一蹙,眼底帶了抹冷熾的光芒。
「聽習慣了你的諷言涼語,這回聽你說了句實話,真難得。」小漁掩嘴一笑,反咬他一口。
被她這麼一說,孟波不禁臉色通紅,「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告訴你,我要是動了氣,管他阿貓阿狗我打了再說。」
「這麼說,在你眼裡我是女人囉?」她才不怕他的拳頭呢。
「你!」可惡,他怎麼老是說不過她?
「我相信你非但不會打女人,更不會無緣無故打那些不小心在你腳邊撒尿的阿貓阿狗。」她的笑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話一說完,她便安然自若地繼續朝前走。
「你給我站住!」孟波跑幾步就追上她。「你剛剛那個比喻很妙,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我雖然不會動手揍在我腳邊撒尿的髒貓髒狗,但我會狠狠地踩住它們的尾巴,讓它們叫到死都沒用。」
「是嗎?」她偏著腦袋看著他。
「不信?那我告訴你,就像現在!」
他猛地朝她揮出拳頭,拳風強勁地發出刷的一聲,可是小漁卻閃也不閃地站在那兒。
千鈞一髮之際,孟波的拳頭倏然打住,就停在她鼻樑正前方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他瞇起眸子,仔細打量這個奇怪的女人。若是一般人面對他剛剛那道拳風強勁的攻擊,再怎麼樣也會做出防禦的動作,但是她居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已百分之百確定他不會對她揮拳。
不,不能這麼分析,就算她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基於正常人的反應,都該會有輕閃的動作,莫非她……不是人?
這麼想著,他突然往她的手臂上一抓。
「有事嗎?」她瞧著他這怪異的舉動。
孟波暗忖,奇怪,有溫度呀!那她是人了,這麼說,應該解釋為她不是個「正常人」。他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沒事。你多久回來?」
「很快,你想睡就快去睡一會兒吧。」她水亮般眼再次凝向他,這回竟讓孟波心頭驀地一跳。
他看著她快步往前走,目光不由得跟著她的背影移動。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遠遠望去,夕陽染紅了整個山脈,彩霞滿天,餘暉照在她身上,像是灑下細細的金粉。
遠遠瞧著,她就像是個發光體,在他的視線下愈來愈小。
直到什麼都看不到為止,他才深深吸了口氣。
他為何會遇上她,還坐上她的車呢?
不管了,昨晚一夜沒睡,他得趁現在好好補個眠。
最好一覺醒來,什麼惱人的事全不存在了。
第二章
閉著眼,孟波迷迷糊糊地遊走在夢境中,最後他夢見自己結婚了,可是對方竟是那個老纏著他的小胖妹!霎時他嚇得倏然從夢中驚醒。
用力坐直身子,他額上冒出涔涔汗水。就在這時候,一罐冰可樂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他轉頭一看,是她,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拿過可樂,他立刻拉起扣環,大口地灌了起來。
「你一直不斷夢囈,喝點冰的看會不會好過些。」小漁關心地說。
孟波抹了抹汗,降下窗子深吸口氣。「我沒亂說什麼吧?」
「你說了很多。」她斜靠椅背,笑看他訝異的表情。
「你!」他本要問他說了什麼,可是一看見她那張帶笑的怪臉,他就明白了,「哼,少來了,我知道我根本沒說什麼。」
她轉過頭看著前方,「你說你不要結婚,還有……你不喜歡被擺佈,這個任務讓你厭惡……」
「別說了!」真該死,他怎麼可以洩漏那麼多秘密呢?
「你怎麼了?是有人逼著你跟你不喜歡的人結婚嗎?」她望著他問道,雖然知道他會說的機率不到千分之一。
「我叫你別說了你還提!」他火了,這女人分明是想挑戰他有多冷靜!
「我知道你不會說。」瞥了他一眼,她換個話題,「天都黑了,再不開車,咱們今晚就得在車上度過。」
經她一提,孟波才猛然想起。
呵,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要跟這個小胖妹一塊兒過夜,否則到時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可是連脫身都難。
狠狠地吐了口氣後,孟波便發動車子繼續朝台北的方向行駛。
一陣靜默後他才開口:「你買了飲料給我喝,自己不喝嗎?」
「我不渴。」她微微一笑,「喝那種碳酸飲料最會胖了。」
老被他喊小胖妹,明知不吃也不會瘦,可是還是影響了她的食慾。
「你會這麼想就好。」知道她已被他的話影響,孟波不自覺地得意了起來。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著邊際的話,終於在八點多到達熱鬧的台北市區。
找了個可停車的地方,孟波踩下煞車,偏過頭對她說:「到了,謝謝你的車。」
「應該是我向你說謝謝才是。」開這麼久的車一定很疲倦。
「嗯,沒錯,有了我,你不必無照駕駛,說不定還省了你幾千塊錢罰鍰呢。」
背起行囊下車,他正要離開,卻被她喊住。
「等等。」她笑著從身邊的皮包翻出一樣東西,「你看。」
「什麼東西呀?」他俯下身,就著路旁的霓虹燈看了下,「呵,不過是駕駛執照嘛!我還以為是哪個AV女優的裸照呢。」
咦,駕照!這麼說她已經滿十八歲,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