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皇上跟方應鹹是好友,而能跟方應鹹這麼邪惡的男人在一起這麼久,還稱兄道弟的,一定也是跟他一樣狼狽為奸的壞東西。
但易奇飛怎麼看也不像壞人,倒像個飽受折磨痛苦的傷心人。
「不可對皇上無禮,蜜兒。」
看起來方應鹹似是一片好意的提醒她,事實上,依他對她的瞭解,他越稱呼易奇飛是皇上,她就越可能發狠撒潑,到時這兩人的戲才能越演越精采,他這看戲的人也才能看得過癮。
「你說啊,方應鹹一直叫你皇上,你到底是不是皇上?如果你是,你怎麼騙我!」
林蜜兒聲音忽大忽小,好像有滿腹的抱怨跟不解,易奇飛見瞞無可瞞,只好點頭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當初也不是故意瞞她,是她一直認為他是個小太監,他也就懶得解釋,其實心內話是不想看她因為他是皇上,而改變一向對他的態度。
「蜜兒,我是皇上沒錯,當日妳偷溜進宮,我見妳不識人事、天真嬌憨,因此並未治罪,只是勸誡妳幾句,要妳不可再進宮來,想不到妳卻頻頻偷溜進宮。」
哇,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頻頻偷溜進宮,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嘍!林蜜兒瞪著易奇飛,滿肚子的忿恨都跑出來。
「怎麼?你是說你自己很無辜,我是自己愛進宮見你,其實你一點也不想見我是嗎?虧我對你這麼好,你這沒心沒肺的……」
說到後來,她不禁眼眶發紅,原來她這麼想他、這麼迫不及待來見他,全都是她自作多情,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
「蜜兒。」
見她似要哭泣,易奇飛心如刀割,急忙站起想要安慰她,但方應鹹卻早一步的拿出巾帕幫她擦拭淚水,一邊還假仁假義,盡說些口蜜腹劍的話語,惟恐他們之間鬧得不夠嚴重。
「蜜兒,別哭了,皇上也知他對不起妳,所以才要把妳許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妳一生一世。」
「什麼?!你竟然吃干抹淨後,叫方應鹹娶我,你這個王八蛋!」
林蜜兒臉龐黑煞,若不是手裡沒劍沒刀,她早就一刀砍過去,不過就算手裡沒刀,她還有拳頭。
於是她奮力的往前,一個拳頭就捶在易奇飛的身上,易奇飛自知理虧,未有抵抗,任她捶得他發疼。
方應鹹連忙摟住她的腰身,硬把她拖走,並嚴辭訓誡,但說的話卻都全然不成道理,一派的仗勢欺人。
「妳做什麼?蜜兒,皇上乃九五之尊,就算戲弄妳一介將軍之女,也不算什麼,要知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妳真以為皇上希罕妳嗎?皇上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根本不差妳這一個。」
他不勸沒事,一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分明是惹事來著。
他的話讓林蜜兒當場嚎啕大哭,她怒得跺腳,這一個月的相思原來是白費,這個人根本不值得她相思相愛。
易奇飛根本就是跟方應鹹一樣壞的壞蛋,是她太笨,才辨認不出來。
「好,我早知道皇帝是壞人,想不到我還是被你這個壞人騙了,我以後再也不想理你了,從此之後你和我橋歸橋、路歸路,永不再有牽連。」她掩面而泣,沒讓易奇飛有解釋的機會就奔跑出去。
方應鹹在一旁笑得腸子差點打結,事情比他當初計畫的還要精采萬分。
易奇飛見她跑出,氣方應鹹剛才亂說話,縱然有些事情是真,但是他沒必要在她的面前說出。
他怒道:「應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說了些什麼?我才不是那種負心薄情之人,你把她說的一文不值,更把我說的像是狼心狗肺之人。」
方應鹹阻斷了他的話,彎腰恭敬道:「皇上,想蜜兒將是我的妻子,我也不願她心頭老是想著皇上,因此才道出適才那些話,請皇上體諒我的用心,若是得罪了皇上,我賠罪。」
幾句話堵的易奇飛無話可說,畢竟有誰想要自己的妻子想著另外的男人,因此方應鹹才趁現在一次說清楚,他的所作所為論理上並未失當,若換成是自己,恐怕也會這樣做。
而方應鹹又說了下去,不怕得罪易奇飛。
「再說皇上你是真的不要她,才把她推給我的,不是嗎?」
易奇飛又煩又怒,他是顧忌著她的安危,怕朱雨香對她不利,又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想要解釋,偏偏有口難言。
「不是這樣的,不……」
不待他說完,方應鹹將腰彎得更低,直接下猛藥。「皇上,難不成你要收回前言,不把她許給我,反而要蜜兒進宮,好讓朱雨香害死她嗎?」
一針見血的問話,扎得易奇飛滿心都是血痕,他無力的擺手,一提到朱雨香,他就整個心都冷了,有朱雨香在後宮,他對蜜兒有多大的情意都是枉費。
「下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他心灰意冷,什麼話都不想說。
「是,皇上。」
方應鹹闔上了門,見林蜜兒在這不熟路,只是跑到前頭去哭,他遂又將御書房的門悄悄開了一個縫,讓裡面的人可以看見外頭的景況。
他拍拍她的肩膀,而她哭得淚痕交織,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就不信林蜜兒都哭成這樣,易奇飛還能鐵石心腸到什麼地步,他若真的不想讓她進宮,就只能眼睜睜的看她落入自己的手裡。
而他若想讓她進宮,就誓必得先處理朱雨香的事情,方應鹹相信易奇飛很快就會想通。
哈哈,就算他想不通,他也要多演幾場戲,讓他煩亂交錯下,很快就會想通的!他方應鹹生平無大志,最愛折磨人,尤其是折磨自己的好友,再讓事情完美落幕,對他而言,一切都好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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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奇飛頭痛欲裂,一想到蜜兒淚流滿面,對他絕斷的說從此各走各的路,他就心痛、心煩又心酸,腹中的酸甜苦辣攪得他幾乎發狂。
奏章放在桌上,他也無心再看,簡直煩悶得快要令他死去,他實在受不了了,起身喚來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