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應該和妳無關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過什麼,但我也是經歷過一場車禍才變成聽障人士,我能明白冷冰冰的外牆可以使自己免於受到傷害,卻也深深體會到這麼做只會將真正關心你的人隔絕在心門之外,他們無法進到裡面,便無從瞭解你,久而久之,你只會更加將自己孤立在人群之外。
「我也曾悲傷、沮喪!但是後來我想通了,只要堅持一顆樂觀的心,世界是可愛的,人生是彩色的--」
「停。」他眼角抽搐的抬起一手制止她再說下去。
「呃,為什麼要喊停?」她還有很多話要說。
「妳還想繼續?」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她不怕死的說。
「妳看我的表情呢?」
「呃,其實也不急於一時啦!下次--」
「妳還想有下次?」他的酷容已近猙獰。
「呃,我是說……下次哪天你心情好,想聊聊,咱們再繼續!呵……」
由鼻腔冷哼,他重拾起報紙,以為對話就此打住。
其實不然!
「嗯,那個高原……其實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沒空。」
沒等她說完,他便毫不考慮的回絕。
「嘿!我還沒說完呢!」抗議!抗議!
「不幫。」他乾脆挑明。
「喂,高原!你人高馬大、手長腳長、身體健壯,修個梳妝台應該難不倒你吧?幹嘛這麼不近人情嘛?」
「很高興妳終於知道我是哪種人了。」
「你--」
「妳聞到了嗎?」
「什、什麼?」微惱的嬌嗓一頓。
「鍋子燒焦的味道。」他一副事不關己地涼涼道。
下一瞬,某人驚呼,如旋風般而去。
梳妝台的事就此落幕了嗎?
不!千萬別懷疑某人鍥而不捨的精神。
隔個幾天,她又拿這事「魯」他一次,最後他只得妥協。
此刻,他已經開始後悔當初對她提出的要求了。
若不是她的手藝還不賴,他會考慮換個人來幫他做飯!
以往假期短,若回台灣度假,吃住多半是在飯店裡,這次他決意放自己一個長假,所以才要敖祥為自己找處清靜的居所。
原本他還打算自己做菜來吃,可翻了幾本美食雜誌,跟著又有幾次挫敗的經驗,他才發覺自己拿什麼刀都行,就是不會拿菜刀。
他不想毀了自己的新廚具,又不想天天吃外食,想托敖祥為他找位煮飯的阿桑,結果「她」出現了!
事實證明,一個月下來,他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指的當然是廚藝方面,至於她一這個人嘛……
眼角餘光瞥到一旁的影子,高原拿鐵槌的手一頓。「小子,你再靠近一步,這把鐵槌就會落在你頭上。」
他冰冷的威脅立刻奏效。
原本企圖祈求一些憐愛的小傢伙,馬上乖乖的縮在原地,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用一對充滿愛慕的眼神,哀怨的瞅著大帥哥。
該死,他能說什麼?
他只能說,自己不小心踢到一對寶!
高原擱下鐵槌,冷冷咕噥。
「小子,你家主人已經這樣背地裡偷偷打量我三次了,你說,是不是該給這個不知收斂的女人一次小小的教訓?」從鼻腔冷哼拋出一句。
高原存心要屋內的女人出糗,故意回身猛然拋去一眼。
沒料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君悅輕抽口氣,像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般,直覺的反應是快閃!
「砰!」慘事發生。
她蹲下去時,柔嫩的額頭和流理台冷硬的邊邊來個面對面接吻,她的小腦袋被敲出滿天金條……
「Shit」!撫著額,她齜牙咧嘴的咒罵。
始終掛著「冷」的陰沉俊容,一瞬有了極微妙的變化,就連那揚動的眉瞧來都顯得輕快!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笑了,雖然那笑很淺、很淺!
若讓高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他絕對、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屋裡那女人給丟出去,然後--
從此不讓她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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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悅額上那片紅腫很明顯,就算想故意忽略它都下行。
「怎麼了?」
難得的,他大老爺竟然主動關心。
君悅該說受寵若驚嗎?
「方纔天空掉下幾塊隕石,好死不死,剛好我就被其中一塊給砸個正著……欸,你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又故意這樣問!」她沒好氣道,早該知道這男人的靈敏度就跟頭狼一樣。
「哦?我該知道什麼?」高原眉頭微蹙,不明白自己擱在這的香皂怎會不翼而飛?
「你明知道我站在窗口偷瞧你。」形跡暴露,她索性大方承認。
奇怪哩!廚房明明是他的,為什麼總是見他這主人在找東西?她心中一陣咕噥,將香皂塞進他一雙髒污的大掌裡。
「妳為什麼偷看我?還有,香皂為什麼會跑到那邊去?」
「你不覺得擱在這兒較順手嗎?我會偷看你,是因為你在陽光下揮灑汗水的樣子很迷人咩!」臉皮夠厚,就再大方讚許一下。
「妳聽好,我再說一次!我是左撇子,下次不要再任意更改我東西的位置……妳剛剛那句話有其他意思嗎?」
「你是左撇子嗎?對不起,你沒說我也沒注意到……」可她瞧他右手也使得很好啊!忙著布菜的她一頓,揚了揚眉又道:「佛曰:要說好話。適度的讚美就是好話!我剛雕是在稱讚你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已經告訴過妳一次。」水龍頭底下的巨掌,憤憤搓揉著。「不過,醜話我還是說在前頭,妳最好別喜歡上我。」
「我知道,因為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嘛!」奇怪,他什麼時候跟她提過他是左撇子的?欸,自己怎能漏聽如此重要的訊息?
「哼!妳以為帶上床的就是女朋友嗎?」從鼻腔發出的冷哼,譏笑著她的純真。
她柳般的眉一蹙,被他玩世不恭、視女人為無物的態度微微惹惱。
君悅挺起腰桿,張嘴欲大聲反駁。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