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戴逸文坐在羅水絹身旁,車子疾駛在路上,兩旁都是高聳的樹林,羅水絹不發一言的看著前面的景物。此時,戴逸文湊到她身旁,嗓音低沉誘人的問:
「我不行嗎?」
「不行!」
她連想也未多想的一口否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為所動地僵直著身體,她知道他對她只是一種征服的慾望,無所謂愛與不愛,只要他得到了她,終有一天,他會狠狠、毫不留情地丟開她。
謊言永遠比事實來得甜蜜誘人,但她不要短暫虛浮的愛情,她要的是那種永恆,踏實的真情。
「為什麼?」
他仍試圖誘惑她,他實在不甘心輸給那個看來一副文弱書生,無能無用的小白臉。
「我哪裡比不上他?他愛你嗎?或是只因為我是個黑道人物?」
「那麼……你愛我嗎?」她冷靜淡漠地問著,像是個局外人似的。
「真心愛我?愛到可以為我捨棄你黑道的地位?」
見他倏然僵住了身子,她冷諷又漫不經心地笑了。
「你不能對不對?因為你對我只有一種征服意念,只是你達到目的一種手段。所以我說……這跟你是什麼身份、地位完全無關,若你是真心愛我,今天就算你是個乞丐,即使你一無所有,我也不在乎,可惜……」
她雙眸晶亮地望住他,炙熱絕決的眸光令他無法正視。他心煩的閉上了眼,突然吼了一句:「停車!」
「老大!」
呼叫聲此起彼落,連昏昏睡去的梁蕙蘭也驚醒了過來。她揉揉眼睛,不明就裡地看著他。
「我下車買包煙。」
戴逸文說完就離開了。他一定得找個地方冷靜一下,不然,他一定會克制不住情緒,現在就動手殺了她。他雖不願承認,但她說的話卻是那麼不留情的直接擊中他的心,嚴重地打擊了他的驕傲,真是該死!
「你又說了什麼蠢話了?」
梁蕙蘭斜睨了她一眼。
羅水絹深沉一笑,突然一大步跨出車子,往樹林中跑去!
「啊!」
前座的兩個手下一時之間也呆住了,隨即抓起槍追了出去;戴逸文在商店中看見了,顧不得店員手上抓著他千元大鈔還沒找,就匆忙地追了出去!
混蛋!真該死!這女人為什麼三番二次從他手中逃走?他真該一槍打死她的!
是的!他早該一槍就打死她的!不需要再等斐火祺出現了——
月光將追逐的身影拉得好長,羅水絹往樹林深處跑去,非常感謝有大片樹林可以讓她躲藏。但載逸文似乎已下定決心要殺掉她似的開槍射擊,她在槍聲響起同時,躲藏在樹後,想避開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此時戴逸文聽見背後草叢傳來一陣窸窣聲,他謹慎地往聲音處靠了過去,卻不見任何人影,當他瞥見從後飛來的一顆石頭掉落在他前方時,立刻就明白了羅水絹的伎倆,她往反向丟石頭,想誘開追捕她的人。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狡獪的笑容。
可惜,他不是一般人,他是戴逸文,這種小把戲是騙不了他的。
她雖然聰明,還是聰明不過他這個如來佛。
他立即往反方向追去。
羅水絹則死命地跑著,渴望能趕快跑到馬路邊,最好是能碰上路過的車子,盡速送她離開這個地方,愈遠愈好。
此時,她聽見從另一頭傳來的跑步聲,她不由得呆了一下,立即藏身在一棵樹旁,摒氣凝神地等待腳步聲離去,但是……沒有!腳步聲反而朝她而來,而且俞來愈近。
她正起步想要跑時,突然看見了一個身影衝向她,她驚愕得尖叫。
「SPY !」
它怎麼可能找到這兒來呢?
「很好!找到你們了!」
冷不防地,一隻長型的衝鋒鎗抵住她的後腦,陰狠中帶著強烈恨意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這回;你可逃不了了——」
「汪汪!」
SPY 奮力一跳,撲向戴逸文,戴逸文朝它扣下板機,打中了它的腹部。
「SPY !」
羅水絹轉身想去看SPY 時,卻被戴逸文抓著的槍瞄準了,SPY 察覺他的意圖,用力地咬住戴逸文的手,痛得他一下子慘叫,而SPY 放開了他,往樹林中奔去。
「SPY !」
羅水絹才懶得理會被咬傷手的戴逸文,一心只擔心SPY 的傷,所以也追著它離開了。
戴逸文低咒了一聲,用左手抓起了槍,正想要追上去時,突然有槍管抵住了他的後腦門,一個他從未聽過的男人聲音,惡意挑釁地說著:「遊戲結束。『黑護法』!你被捕了!請把手放在頭上,現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在法庭上成為對你不利的證據——」
「拜託!風彥!你以為你是布魯斯.威利呀!」
另一個帶笑的男中音如歌行板。戴逸文一瞬間明白了這兩個人的身份了。
「可是我比較喜歡基諾.李維呀!」
「湯姆?克魯斯比較帥吧!」
另一名男子看見了戴逸文欲反抗的手,飛快地扳回他手上的槍,撞了他的背一下,替他帶上手銬,戲謔地道:「肢體語言也是說話的一種,請勿蠢蠢欲動喲!風彥!火祺的兩個寶貝就交給你啦!」
「斐火祺離開了?」戴逸文陰冷地問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樣被捕了!
「妨礙別人的戀情,可是會被叛『私』刑的喲!」
對方答非所問地押著他,往停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
***
「SPY !」
羅水絹終於在一顆大石頭後找到了縮成一團的SPY ,它的血染紅了它雪白的毛,看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SPY !」她拉回SPY ,悲痛地低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嗚……」SPY 低嗚了一聲,至少它沒有辜負主人的交待。
「啊!原來你們在這兒呀!」
倏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們頭頂上響起,羅水絹彈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看著來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