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三個、四個……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記住,你不是白流蘇,而我也不是范柳原,或是任何一個人,我是宇野萬里。就像小王子的那朵玫瑰花,雖然外表看來和其他的玫瑰相似,但只要認那是唯一的那個獨特,那……我就是絕對不一樣的那樣的那朵『玫瑰花』。如果,你討厭隨口承諾的那男人,那麼,我不再給你承諾,但是,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所說的每句話,絕不是虛
空。」
他歎息了一聲,又說:「你知道『傅宇』企業最令人頭大的份了——『天擎』,I·J·O的『白影』,英文名字 Rise Sky的那傢伙吧!」
柳娟疑惑地看著他。
「他是我表哥!」宇野萬里從容的笑了起來:「是他找你回來台灣的是吧!」
「是!但……」那又如何?柳娟大惑不解地看著他又掛上笑容的臉。
「走吧!別讓我還沒有展身手的機會,就和你一起殉情了。我可不想做『悲情羅密歐』。」他又露出那臉玩世不恭的模樣了!
柳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把手交到他伸出來的大手中。
☆☆☆
「喔!乖兒子!你回來了!」
宇野萬里沒有參加醫院的聖誕晚會,而和他的大表哥天擎回到日本去了;他得好好弄清楚他老媽腦中到底塞了什麼東西在裡面。
但他老媽笑咪咪的面容在看見隨後進來的天擎時,登時轉移:
「你怎麼也回來了?不是要在美國和你老爸去猶太人的教會過聖誕節?」
「小姨媽!別看見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如臨大敵嘛!外公可想念我呢!對吧?外公!」
他朝在一旁眉開眼笑的老人笑容可掬的道:「我帶了好消息回來給您唷!」
「呵呵呵……是你的好消息還是萬里的好消息?」
「你說誰是貓!?誰是老鼠!?」
二個截然不同的聲調同時響起。
「遊戲結束了,母親大人!」宇野萬里按住表哥的肩膀;天擎會意,可有可無地聳聳肩,笑得灑脫地去宇野宙身旁坐下,讓小萬去和姨媽談判。平時不怎麼有脾氣的人,一於是發起火來,尼羅河的水都救不了。
「萬里……」 宇野繪裡稍愣了一下。萬里只有在生她的氣時,才會叫她「母親大人」這樣既生疏又禮貌的稱呼。
「自首無罪。」他簡單明瞭地說著,把錄音帶放進大廳音響中的卡式匣中,雙眸冰冷無情地笑著。宇野萬里從小到現在,只有二次稱她為「母親大人」;一次是在他十四歲執意和表哥美國時,另一次則是現在。
「那些事待會兒再說,我們現在先吃飯吧!山本!」
字野繪裡招喚傭人的聲音被宇野萬里阻斷了。
「等一下再吃,母親大人!不然,您就是做賊心虛了。」
「萬里!」宇野繪裡尖聲叫了起來:「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一定又是你教的,對不對?」她轉向在一旁老神在在、安應自得的天擎。
「我已經成年了,是非自己會明辨,您別什麼都去找
表哥麻煩。如果我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豈不就顯得您教育不當了呢?母親大人!我可是您生養的。」
宇野萬里不卑不亢、語氣平淡無波的說著,冷靜鎮定的氣勢中,不怒而威的儀態流露而出。
「何況,兒子豈是無原由的生氣呢?我不想用任何方法給您難堪;您也不希望讓外公聽到您做了什麼好事吧!母親大人!我只想知道您到底不喜歡柳娟在哪裡?
「柳娟是天擎那小子找來的,不是嗎?」
宇野繪裡睥睨著仍舊笑得天下太平的害人精,討厭鬼。
「是的!」 當然他還有個「不過」,但他不要這麼快說出來,總得讓小萬「緊張」一下,誰教他竟敢說他這個天下絕倫的超級好表哥為「白癡」
「那你應該輸了,萬里!」 宇野繪裡得意洋洋的宣佈。
「別顧左右而言它。
宇野萬里輕鬆地斜倚在櫃子旁邊。猛虎出柵前大概就是這副慵懶的體態了,微笑的臉上看不出他高深莫測的思緒,他淡淡地給了可愛的表哥一眼。
「來!小擎!我們來下棋。」
宇野宙不想幹叔叔他們母子倆的事,逕自對在一旁的愛孫說道。
「好哇!外公想下什麼棋?」
天擎也給了宇野萬里一個眼神,這表兄弟倆實在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他扶著宇野宙往和室那兒走去。
「她是個不乾不淨的女人,看來深沉得討人厭!」
宇野繪裡在他們走後,才不甘願地在兒子脅迫的眼神下控訴著。
「她哪裡不乾不淨?離過婚?墜過胎?」
他淡然卻有力的問著,眸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娘:
「媽!您沒發現,您討厭的是您自己嗎?如果,爸離開您的時候,不是在我和尚三、四歲時,只怕,您也把我們『餵給』婦產科醫院的手術台了,不是嗎?
「我……」面對兒子突如其來的犀利問話,宇野繪裡怔忡住了;是嗎?
「還記得晴子出生沒多久,您和第二個爸爸離婚時,您說了什麼?如果您不記得,我可以重複給您聽。
「不用了!」宇野繪裡大喝一聲,狠瞪住自己的兒子:
「你好哇!有了女人,就不要媽了,是嗎?和你那個父親一樣……」
「你沒說過我不要您;若不要你,在美國時,我可以去找爸,不回日本。」
「那你去呀!我不稀罕你;我可以當作沒生過你這個兒子,我……我……」
字野繪裡哽咽了起來。宇野萬里走過去,輕輕抱住自己的母親;她這才發現,她從來不曾知道,自己的兒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大到是一個可以保護女人的男人了。
「媽!佔有井不見是得到的最好方法:我已經是成年
人了,不可以一輩子都跟在您身邊打轉,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您寂寞是一定的,但我更希望您以您的孩子有出息為榮。不論我在哪裡,我總是宇野家的人,不見得一定得留在日本。您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所選擇是什麼,若是後悔了、錯誤了,連那個結果也是自己的。可是,這總是一個經驗,不敢踏出去,永遠都只是個畏縮不前的人;不要替我們做選擇,事情也不是只有一面。媽!我請您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