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還沒想好要去哪,鈴蘭已經很快的往前面一指,「我們去聖瑪麗丹。」
聖瑪麗丹是巴黎最大的百貨公司,她的身高又跟歐美女子相去不遠,可以盡情買個高興。
「妳還買不夠啊?」
「欸,妳有聽過哪個女生說自己的衣服已經足夠?」有道是:衣櫥不嫌大,衣裳不嫌少。
身為女生的樂事之一就是瞎拚,尤其是到了流行之都,不買幾件當季衣服回去簡直是對不起自己啊。
在西方世界屬於兒童體型的薔薇嗯的一聲,「那我們分開走好了。」
難得出國,她不想把時間花在陪妹妹買衣服上面。
「那妳要去哪?」
「龐畢度吧。」亞勒區最有名的應該就是這個了。
「啊,妳要去看那個醜東西喔。」
「第一,那不是醜東西,第二,我是要去看裡面的藝術。」
薔薇的想法是很簡單的--因為無法增加美麗,所以只好增加氣質。
包含鈴蘭在內的團員在幾分鐘內紛紛散開,連遊覽車也開走了,導遊與領隊不知去向,街口一下子熟人全不見,剩下她一個東方面孔混在遊客群中。
打開包包,薔薇預備拿地圖。
包包裡有錢包、化妝包、面紙、礦泉水、護照,以及一堆隨身物品,她的小手在裡面翻啊翻的……
驀的,感覺有人推了她一下。
失去重心的瞬間,有什麼力量扯過她的肩膀,手中一空,等回過神來,包包已經不見了。
有個穿著紅色衣服的人拿著她的包包正往街口快速逃逸。
薔薇足足呆了幾秒才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追上去。
不會法文,口中只喊著英文的「站住」、「小偷,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之類的斷續語句。
她越追,小偷越跑。
奇怪的是路上的人明明很多,但卻沒有人伸出援手。
只見紅衣小偷把她的包包交給另外一個綠衣人,兩人分頭,她一時猶豫,不知道該追包包還是追小偷,就在那一秒遲疑問,有個穿西裝的人越過她,把黑色的公文包往她手上一塞,很快的朝綠衣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東西比較重要。」
一句話提醒了自己,對啊,護照還在包包裡呢,抓到小偷又怎麼樣,沒護照她根本回不去。
三個人,兩前一後奔過整整一條大街,薔薇提著那個超重的公文包跑不快,與他們兩人越拉越遠,從剛開始的幾十公尺距離,到後來只能勉強可以辨識人影,小偷還在跑,那人還在替她追。
小偷後來大概是覺得跑不掉了,乾脆把包包往塞納河一扔,朝別的地方逃掉。
穿西裝的人沒有理會小偷,脫了鞋子就朝河水走去,待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來岸邊,他已經幫她把包包從流動的河水中撈了上來。
「看一下東西還在不在,有沒有少的?」
她接過,打開拉煉開始檢查--還好她用的是防水包,除了浸濕一些地方之外,東西都還完好。
抬起頭,她露出燦爛的笑容,「都還在。」
那人笑了,「被搶還這麼開心啊?」
她又笑了,「謝謝你。」
「巴黎的小偷多,自己一個人小心點。」那人穿回鞋子,拿過她一直緊緊抱在手上的黑色公文包,對自己筆挺的西裝盡濕的事情似乎不是很介意,「要不要幫妳叫車回飯店?」
「不用,我、我是跟團的,晚一點還要在市政府前面集合。」她看著那人,「我……我叫夏薔薇。」
在巴黎午後的陽光中,薔薇聽到那人好聽的聲音傳來--
「裴仲棋。」
第二章
「然後你們就約了明天?」飯店床鋪上,鈴蘭聽完薔薇下午的奇遇記之後,忍不住睜大眼睛。
難怪,她就覺得傍晚在亞勒區集合之後,薔薇有點心不在焉,原來--被搶,有人救美,然後還約了明天見面……
「妳約他還他約妳?」
面對妹妹的疑問,薔薇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約我。」
「那妳很乾脆的就答應了?」
「嗯。」
「薔薇妳真是……」
面對她說到一半卻沒有接下去的句子,薔薇雖然覺得可能不會是好話,但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真是什麼?」
會不會覺得她太笨?太好釣?
依照鈴蘭的個性,百分之九十會這麼說吧。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當裴仲棋在分手之際問她能不能再找時間見面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猶豫就點了頭,回飯店的車子上,她一直在想,或許,自己並不是順勢答應,或許,自己也真的還想再見他。
他替她追回了護照跟錢包,還一直陪她到集合時間,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喜歡,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就說好。
後天他們這團就要前往普羅旺斯,所以他們約了明天。
一般人聽到這種事的確會覺得自己這樣不夠謹慎,可是,他並不是壞人啊。
薔薇看著鈴蘭,等她把剛才末完的話題繼續下去。
「真是,」鈴蘭雙手用力的往她肩膀上一拍,十分江湖味的說:「真是太、浪、漫、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薔薇不禁「咦」了出來。
「我也想要有這樣的偶然啊。」
篙直就跟電影情節一樣嘛,鈴蘭想。
俊男美女在花都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邂逅,男的見義勇為,女的可愛有加,兩人在塞納河畔共度了一個下午。
相談過後發現言語契台,男生順勢提出邀約,女生也欣然同意,而且,就這麼剛好,明天是他們這團在巴黎的最後一天,行程表上寫著:貼心安排自由行,讓您可憑著自己的想法暢遊巴黎。
就在自由行的前一天,薔薇認識了一個據她說是個很不錯的男生……
「說不定妳一生一世的戀情就是這一次了。」提起雙手,她重重一拍,「去吧。」
薔薇嗚的一聲,「會痛。」
「痛?痛算什麼?現在的重點是浪漫。」鈴蘭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夢幻,「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電影裡,我一定會說那是芭樂片,可是發生在現實人生,就有種說不出的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