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又是一聲低鳴,王佑鑫緊摟不放,他嘟嘴搖頭,那撒嬌的模樣說有多賴皮,就有多賴皮。
「王佑鑫!」白舞蓉哭笑不得,一張臉已被他的幼稚舉動弄得脹紅。
「嗚……」王佑鑫眨著幽怨的眼睛仰視她,即使身體被她的前進拖著,又被胡鐵華扯著,仍舊不移黏人的初衷。
「姓王的,你……」胡鐵華揚起拳頭,準備揭開另一場鬧劇。
「慢著!」白舞蓉揮手制止。
她垂眸瞅著那雙水汪汪的瞳仁,明知他的無邪是裝出來的,但一個大男人能夠這麼……這麼低三下四,加上他素來光鮮花俏的門面,難得如此污濁破損,今天就暫時不追究他一開始所為何爭,更何況她的心早已不聽使喚地軟如綢緞。
她歎息,對胡鐵華攤攤手。「你先走。」
「蓉蓉,你別被他騙……」胡鐵華皺眉,猛然瞄到王佑鑫背地裡在向他做鬼臉,他盛怒暴跳地想踹出腳,人已經被她拉住。
「我再打電話給你。」她的頭好痛。
「好吧!」胡鐵華無可奈何,只好認栽地打道回府。
「這下,你該可以放手了吧!」白舞蓉啼笑皆非地手插著小蠻腰問。
「哎喲好痛喔,我快要死啦!」YA!成功。王佑鑫上氣不接下氣,反身以大字型姿勢躺平。呵啊……好久沒做這麼激烈的運動嘍。
「我看哪,全世界的蟑螂都絕了跡,你恐怕還死不了。」他現在落魄的樣子,無論從哪一角度看去都很滑稽。
「扶我起來去看醫生吧!」王佑鑫以一指刮著她弧線典雅的小腿肌。
「少在那邊無病呻吟,你方纔的神勇到哪兒啦?」白舞蓉尖叫地跳開身,鮮艷的玫瑰紅已從腿肚兒擴散到嫻麗的小臉蛋兒。
「你好美。」他癡迷地歪著頭望她。
「你……神經。」白舞蓉嬌嗔地佛袖要走。
「你好狠喔,瞧在我讚美你的分上,攙人家一把嘛。」王佑鑫出手抓住她纖致的足踝。
「王、佑、鑫!」白舞蓉差點摔跤,雖說穩住步,心卻已降至谷底。
原來他不是真心誇讚她,她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清晨的陽光,從藝廊被燒掉的半邊屋頂播撒進來,照亮了整片大地,卻照不亮她陰暗的心。
***
「啊啊啊啊啊……」已稱不上俊美的五官,以歪七扭八的方式扭轉著,王佑鑫扯著嗓子,唏哩嘩啦的哀嚎在藍色的空間中迴盪。
「還好不是在我的醫院,要不然病人會以為我在殺人。」美麗婉約的「天璣」水柔露出她慣有的輕笑。她這間別墅儼然已成為「七聖」兄弟們的法外醫療室。
「人家疼嘛。」王佑鑫摸摸快散掉的筋骨。
時焱和老大邵伊恩是本來就不屑理他,班傑明咧,他是打不贏人家啦;水柔和霍旭青則是從不動粗;而惟一剩下的鳥人拓跋剛,在結了婚以後,又很少和他「切磋」,害他手腳功夫有點退步。
唉,是否英雄都必須和他一樣忍受寂寞?
「怕痛幹麼要打架?」上完優碘,水柔幫他抹上消腫藥。
「氣不過呀!」王佑鑫歎息,果然不常找人「練習」有差。
「就是為了剛才陪你來、如今在書房打電話的那位白舞蓉?」水柔是何等冰雪聰穎。他這只泥鰍古靈精怪得很,看情勢不對就溜,哪有可能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何況他從不會帶女人來她這兒,更不會為女人和旁人拚命,因此可見白舞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你覺得她怎麼樣?」王佑鑫立刻眨著亮晶晶的眼睛。
「比報章雜誌上的照片漂亮多了,看起來也很有藝術氣質。」水柔中肯地講評。「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她怎麼樣。」
「嘿嘿。」王佑鑫咧嘴而笑。
「唷,倦鳥歸巢,野馬願意上鞍啦?」水柔想不到他會來真的。「依據我對你的認識,最初還說你是為了騙王叔和王姨才使的詭計,看來這回我是猜錯嘍。」
「本來是,後來就……嘿嘿嘿!」王佑鑫一徑地傻笑。
「你這是在哭,抑或在笑?」白舞蓉正好推門進來,忍不住挖苦。
「我也看不出來。」水柔點頭。
不是她們要譏笑他,他褪去的衣衫襤樓,面頰紅腫,右眼瘀青,嘴角有血,身上還有大小不一的紫瘀抓痕。不過未清理前更糟,臉上、發上、衣服上,全是在灰燼中滾過的污跡。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那麼淒慘。」水柔將他變形的「河豚臉」扳左扳右地審視一番。「你的對手勁道很猛喔,幸虧這一拳是打在眼眶邊,不然你從此就要變成獨眼鑫。」
「你覺不覺得,他要是再多一圈,看起來會更像大陸的國寶——熊貓。」白舞蓉憋笑對水柔說。
「經你這麼一提,還真是越看越像哩,不過大麥町也不賴。」水柔笑著附和。
兩女跟著以接龍的方式為他噴飯的新造型,想出許多發噱的動物名稱來形容,其公然消遣誹謗的行徑,絲毫未將他這位當事人放在眼裡。
「笑吧,你們儘管笑好了,也不曉得我是為誰『擺』了這種『烏龍』,哼!」王佑鑫抿嘴。暗中則為兩女儼然成了姊妹花而開心,因為他很在乎「七聖」中的每一位夥伴對他妻子的看法。妻子……呵呵呵!
「生氣啦?」白舞蓉掩口直笑。倘使每回皆能和他相處得這麼輕鬆愉快,該有多美妙。
「我才沒你們小器。」王佑鑫吐吐舌,他轉頭關懷地問水柔。「哈羅,你最近幫警方調查的案子很棘手?」
「嗯,是有些頭緒,可又不確定。」水柔轉身收拾醫療用品。
「哦?」王佑鑫調整姿勢,他現在渾身酸痛,怎麼坐都不舒服。
「殺人動機。」在辦案遇到瓶頸時,水柔習慣與這批兄弟們聊一聊,聽取他們的意見,或許他們會注意到她忽略的地方。
「被害人張雄是家世背景很普通的商人,所以警方不是研判這是件搶劫引起的殺人案件嗎?」他翻過這幾天的報紙,上面是那麼寫的,至於細節,他近日來忙著假結婚的事,心裡想的念的儘是身旁這位「烏龍」妹,故沒有詳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