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爭寵爭愛使得小把戲,只要不傷大雅,你就隨他們去嘛。」女兒如此吃得開,曾大富很是揚揚得意哩。
「話不能這麼講,慶宏當初會騙你說女兒被綁架,還不都是太愛咱們芙芙了嗎?」曾母的胳臂到底是向著世交彎。「我看這孩子婚後鐵定不會虧待咱們女兒的,再者,你不怕到時對邱老不好交代?」
「這……」老婆考慮的也不無道理。
見老伴有動搖之意,曾母辟哩啪啦接著道:「其實那個博陽呢,丰神俊朗,玉樹臨風,嘴巴又甜,誰會不喜歡他?但總該有人看到將來嘛,是吧?」
「是……」曾大富幾乎沒有表達意見的餘地,曾母又放炮了。
「邱家好歹有那麼幾個錢,女兒現在或許不能瞭解,可日後她不必為柴米油鹽勞神時,便會感謝我這個做媽的。」說來說去,這才是主因。
「你先聽我把話講完嘛。」曾大富要娘子稍安勿躁。「咱們女兒相中的這位『十大傑出青年』和別的不同喔。」「不就兩個鼻孔一管鼻,怎麼?難不成他的『十大傑出青年』的名號比旁人的值錢,能拿來當飯吃?拿來買貂皮大衣或洋房?」曾母翻翻白眼。
「這回還真讓你給蒙著啦。」曾大富彈指。
「哦?」曾母這下興致可旺了。
「你別小覷這個季博陽,他年紀輕輕卻已名揚國際,還備受各國漫畫界的推崇,就連排外的日本都對他禮遇有加,他的著作更是被多國翻譯出版,你想想,光是抽這些版稅就有多少?」只須一通電話播到國稅局和調查局,他要知道什麼會沒有?
「真的?」曾母發直的兩眼逐漸布上錢的符號。
「當然。」好戲還在後頭呢。「他所在的漫畫公司,規模雖然不若邱老底下的產業,但他所上市的股票後勢持續看漲中,所以這小子本身就是張長紅的績優股啊。」
「哦……漫畫公司也有股票上市?」瞧不出那小子私下還藏了那麼幾把刷子,顯然她得對他另眼看待了。
「薑是老的辣,你老公我也不是個省油燈,你想我會做賠本的生意嗎?」曾大富老奸巨滑地狂笑。
誰說女兒是賠錢貨?
他往後的大片江山,全得靠他這寶貝女兒來幫他撐腰茁壯呢,他甚至還後悔當初沒多生幾個呢。
「這場鷸蚌相爭,無論誰勝誰負,算一算,你我都會是最終的大贏家!」他越想越自我欣賞。
「還是你厲害。」曾母也跟著大笑。
「喂喂喂!不得了啦……」
秋天降世的季惜楓儼然秋風掃著落葉,一路高聲嚷嚷,想趕快把剛得知的大消息告訴家人。「你們知不知道隔壁新搬來了一位……」
屋內老么季襄雪和大姐正在對話,她衝進去的時候,前者剛好說:「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我怎麼會清楚?」冰冰冷冷的語氣恰似她出生的冬令時分。
「可是……」拳春誕辰的季銀芽最愛操憂一家老小。
「那!你不會問老三,她成天待在家沒事,說不定會曉得什麼。」一見她進門,季襄雪連忙把燙手山芋丟過去,接著又窩回去啃小說。
「問我?」季惜楓對突如其來的注目,猶若墮入了五里霧。
「對呀對呀,你最近有沒見到博陽的人啊?」季銀芽去了好幾次工作室,也未瞧著他在那裡,稿子也盡丟給底下的助手在弄,這是他再疲倦也不曾發生過的事,偏偏人人一問三不知,所以她很擔心。
「哦,你們是談哥哥呀……」季惜楓從桌上抓了一串葡萄。「還不就忙著追咱們未來的二嫂鴃C」
「什麼?」季銀芽大叫。
「二嫂?!」季襄雪總算由小說中分出注意力。
「你倆都沒看這一、兩個禮拜報紙的影劇版嗎?」季惜楓拉開椅子,塞了顆最飽滿的葡萄進嘴裡。
「誰像你那麼沒營養,每天抱著影劇版不放。」季襄雪急驚風地捱上來。她已經N年沒翻過報紙了,而先前當獸醫的那段時間,她訂報紙只是拿來墊狗便便之用。
「你呀是五十步笑百步。」季銀芽坐至另一邊的同時要么妹住口,然後又催促老三,「別光顧著吃,快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報上說的那樣啊,人家他現在和那個曾什麼的女兒曾什麼……」季惜楓記不得那麼多的名字,乾脆找出報紙讓她倆自己慢慢瞧。「反正就是和某資深政要的獨生女打得火熱啦。」
「打得火熱?我還水乳交融咧,你以為是在拍A片呀?」季襄雪撇著紅唇。
「但……報紙是這麼寫的嘛。」好恰北北喔。季惜楓怯懦地低下頭。
「外人隨便寫你就隨便跟著念,你有沒有半點主見啊?好歹他是你哥哥。」季襄雪嫌她動作太遲緩,旋即沒耐心地搶過那疊報紙自己來。
「你們倆也幫幫忙嘛,別再扯其他亂七八糟的……」
都啥狀況了,這二丫頭怎還有閒情逸致鬥嘴?季銀芽忍不住發號施令,未停歇尋覓的兩眼猝地鎖住了個醒目的大標題。
「呃……曾--大--富?!這……這……」她怔忡盯著那些圖文並茂的精彩報導,久久不能成言。
「你找到啦?」另二女立刻湊過腦袋瓜子來。
「對對對!」季惜楓為大姐掌聲鼓勵。「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哇塞--」季襄雪粗魯地吐著舌。「這報上刊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哩,莫非那小子真的轉性啦?」
「怎……怎可能?」迅速瀏覽完幾份內容大同小異的「情史」後,季銀芽呆若木雞地喃喃自語。
「什麼『怎麼可能』呀?」大姐的表情好怪喔。季惜楓不禁好奇。
「……啥……喔,沒……沒事。」季銀芽愕然搖頭。
兩個妹妹是不知情,然博陽卻曾向她提及過「那件事」……老天!他不會是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噢……希望他和曾大富的女兒曾杏芙談戀愛,純粹是場巧合罷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嘛,他……」季襄雪誤以為大姐愛替他們三兄妹憂心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