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仲夏夜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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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地上有黃金嗎?」修長的食指適時地托住她的下巴,拒絕她那緋紅的俏容再次躲藏。

  「黃金?」他的話題跳得莫名其妙,曾杏芙只顧著揣想,竟忽略了他的手已越出安全界線。

  「再不--是我的長相?」壓低的嗓子性感得教人失神。

  「長相?」曾杏芙的腦筋仍未轉過來。

  「不然你幹麼老是低著頭不敢看我?」隨著扣人心弦的淺笑,季博陽的大拇指輕刷過她的下唇。

  曾杏芙就算再怎麼不解人事,也多少嗅得出此舉背後所蘊涵的挑逗意味。

  「嗄!」他、他、他怎麼可以這……這麼亂來?

  她觸電似地彈開,僵化的脊柱緊緊地抵住椅背,如花似玉的香腮又添了幾抹紅澤,渾身猝起著密密麻麻的哆嗦和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正一點一絲地侵蝕她的心。

  她倏地覺得害怕,一種純屬於女性自我保護的本能立刻警告她--眼前這個陌生男人是危險人物!

  「你……」她想逃,奈何身體動不了,想斥喝,卻又讓他先聲奪人。

  「唉……果然……」季博陽喟然趴向桌面。「想不到……唉……原來我長得這麼恐怖。」

  當今世上,大概沒幾人能消受得了他那聲長歎吧,曾杏芙又是極易心軟的人,見他如此難過,不禁自責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她甚至還善良地暗忖,說不定人家只是不小心觸到她的唇罷了。

  何況他人模人樣,一點也不惹人討厭,她這樣對他,的確是滿傷人。

  「對……對不起。」嚶嚅了半天,她僅思及到這三個字。

  不過說到恐怖,其實他長得還真的是很恐怖,俊美得教人感到恐怖。

  此話怎講呢?

  他是那種標準的歐洲人體格,臉很小,肩很寬,輪廓分明,皮膚白淨,細緻卻不粉氣,幾近九頭身的比例挺拔秀逸,尋常男子只怕寧可繞路,也不願從他身邊經過,以免相形見絀而自慚形穢吧。

  至於他那二瓣上薄下豐、紅如草莓般的性感雙唇,更是焦點中的焦點,只要一眼瞥到就很難再移開視線,並會非常好奇地想去摸摸看他是不是塗了胭脂。

  加上他不時噙著天使般的笑靨,週身上下卻又飄著魔魅般的陰柔,這般矛盾的氣息,較之純正或邪惡的男子,反倒愈發讓人神馳迷惑。

  還有他那落落大方的風采和架式,在在展現他的卓爾不群與鶴立不凡,眼前他就算不是什麼達官顯要,將來也必是社會中舉足輕重的佼佼者。

  只是她素來口拙,這些詞兒她全形容不來。

  「你甭安慰我了,唉……唉……」季博陽抱著頭,二肩微微顫動。

  「不是……你別……」曾杏芙這下更亂了。

  「唉--」季博陽維持姿勢不變,倒是厚實肩膀的抖幅增劇。

  隱隱約約間,曾杏芙似乎聽到他發著怪聲。

  「真的你……我沒有……那個是……」他在哭?不……會吧!?

  天呀,她也快要跟著哭鴃C

  「不要理我。」季博陽的腦袋在臂彎裡搖了搖。

  「這位先生……」曾杏芙輕輕推他。她是不想理啊,可是……「大家……都在看耶。」

  小小的冰果室驀然多了一對璧人本來就已經很惹眼,可今他又誇張地耍著寶,她想躲過眾人的注目簡直是不可能。「喂……」她要不要趁現在跑掉呀?

  念頭方轉,季博陽猝地仰起頭。

  「呀!」曾杏芙駭了一跳,以為想溜的心思被他猜透。

  孰料他卻綻顏指著她哇哇大笑。

  「哈哈,你上當了吧?」

  「上當?」曾杏芙足足愣了五秒鐘,才明白他剛剛的戲弄。「你……你……你騙我?」

  實在怨不得她的反應太慢。

  她柔弱絕俗的外形原就教人我見猶憐,儼如一大聲便會嚇壞她似地,家人視她為心肝,追她的男人視她為寶貝,各個均把她捧在掌心伺候,生怕她遭到丁點委屈或不悅,鮮少--不,應說是根本沒有人敢似他這樣強拉她來喝飲料,又這樣大剌剌地逗她,所以一時之間,她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處理情緒。

  生氣?大笑?還是置之不理?

  「啊,該走了,你要上課啦。」季博陽忽然站起來。

  「上課……嗄……」曾杏芙看看手錶險些沒尖叫。

  離她下一堂的上課時間僅剩下十分鐘,如果她立刻從這裡衝過去,或許還趕得及在教授進教室前跑入座位。

  噢,老天!若非他的提醒,她甚至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回事哩。

  「呃……那……」她急忙掏著錢包尾隨他到櫃檯。

  「我來。」季博陽搶先付帳。

  口水就差沒流出來的櫃檯小妹,當下收起笑容,扭著擰著嫉妒瞪她。

  「喏……」曾杏芙怯怯地退了一步。

  最怕遇到這樣的眼光了,宛如要把她生吞活噬般,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文文靜靜,不喜歡引人注目的原因。

  「算你欠我一次,反正……」季博陽一把攬住她的腰,像是在保護她,又像是在給她勇氣。「以後多的是機會。」他簇擁著她遠離櫃檯小妹的惡勢力範圍,拜拜手,他如一陣輕風地告辭。

  「以後?」他的意思是說他倆還會見面?

  可是她連他是誰都不曉得,而他卻知道她這堂有課?

  「喂……」曾杏芙想叫住他,他卻風一般吹得無影無蹤。

  當然這堂課曾杏芙是遲到了。

  這實在是個很不好的習慣。

  她老是這樣低著頭走路,但她真的沒有勇氣去迎接那麼多赤裸裸的注視,恍若她是赤裸裸的;亦或許,是她不知該如何回報那些人的愛慕,只好選擇逃避的方式。

  然而,她的退縮反而越發引起話題--

  異性把她捧為「遇水即化」的林黛玉,人人爭相競試欲做她的賈寶玉,僅為窺伺她所散逸的神秘美感;至於同性卻恨她入骨,巴不得翌日便能接獲她的訃聞,免得她擋在前頭,相形降低了她們的行情。

  面對這種天壤之別的對待,曾杏芙好無奈,只有採取更封閉的態度來保護自己。

  閒暇時分,同學紛紛聚在教室裡聯絡感情,或討論假日的結伙郊遊,她則躲進校園內的灌木叢,準備下一堂的課業;沒課了,她便窩在校門口附近最不醒目的角落,等待家裡的司機來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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