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
小手狀似無意的摸向床頭,她想找出防身的物體,玉手觸及儘是空的,心中不禁暗自詛咒:為何不在房中放置防身的物品,失誤呀!
應該是韓烈勇!他派人尾隨她到飯店,闖進房間就不意外,只是他到此有何意圖?
不再故作掩飾,她的目光驀地瞥向原本開啟的落地玻璃門,果然已關起,目光再次轉向客廳的椅子上,陰暗的角落中坐著一名男子,燈光幽暗更增加他的霸氣和邪肆的氣勢。
韓烈勇如一隻危險至極、狂傲無禮的猛獅,雙腳舒適的橫放在茶凡上,空氣中的煙味來自他手中點燃的香煙,他的氣勢給人一股強大的壓力,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四目相對,沉默片刻。一是不悅,一是有趣。不悅是她,有趣是他。
「不歡迎我?」韓烈勇低沉的聲音打破僵局,目光饒有興味的挑勾著她。神態自在有如在自家的地盤中,閒適的吸煙,再吐出濃郁的煙霧,瀰漫在幽暗的空問中,增添詭異。
先確定是敵是友,再做權衡處置。陳靜怡將萬般不悅斂於眼底,以平淡的口吻道:「非請勿入,沒有先被震驚嚇死,就該萬幸,哪有閒餘的精神表示欣喜。」
「喔!這句話挺沖的。」深邃的目光鎖住她,濃眉輕揚,低醇的男音含著嘲諷,深幽的黑瞳閃著異樣的光澤。
她深呼吸著克制升起怒焰,眼眸掃向他,回視他挑釁的目光,「為什麼來?來做什麼?」明眼人不說瞎話,初次見面後,他直闖她的地盤,必定有計量在心頭,短短的兩個小時,他究竟知道什麼?
天地幫是台灣第一大黑幫,她從未看輕或是低估他的本事和能耐,能在短短的十年內,爬至今日的地位,只憑神助沒有本事也是枉然,成不了氣候。
他絕對是個不可輕視的對手。
「我為什麼不能來?」低沉的音調中飽含著濃濃的笑意,幽暗的黑瞳裡閃動著詭譎的光芒。
她秀眉輕揚,甜甜的笑意漾在唇邊,無邪的打量著他。「所為何來?夜闖小女孩的房間,該不會是想跟我說聲晚安吧?韓叔叔。」她狀似不經心的嘲諷,他的行舉有失禮節、有失規範。
「這小嘴挺刁的。不過,我喜歡。」
他的唇一勾,笑了笑,隨手擰熄煙頭,暗紅的星火消逝無蹤,而火熱的眸光卻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片刻。
喜歡?相信的人不是白癡,就是傻子。
她狐疑的揚起秀眉,質疑當中的可信度,抿緊紅唇,目光更加凌厲的瞥向他。
她偽裝清純少女混在蕭大雄的身旁,演技之精湛不知騙過多少像蕭大雄的老狐狸、老江湖,也唬過不少所謂的社會菁英、中堅分子,沒料到會被他一眼看穿。他從哪一點看穿她?她露出破綻了嗎?
「你想怎麼樣?你想做什麼?」
陳靜怡小心的斟酌著字眼。不知韓烈勇手中握有她多少的底細,得小心點行事,勿亂陣腳。自信美國的行蹤有人替她掩飾得乾乾淨淨,唯一的差池便是幾年前的悲劇。
「介意我抽煙嗎?」他不答反問,從容掏出一盒煙,準備再次點燃,可惡的笑意和猖狂的氣息,似乎吃定她。
見狀,她屏息咬牙。忍!未看清戰況時,她只能忍。
她再度收斂即將爆發的怒氣,唇畔再次掛上甜甜的笑意,撒嬌的語氣含帶著淡淡的委屈,「介意!當然介意呀!韓叔叔,我年紀尚小,香煙會摧殘我無辜的身體呀!年紀輕輕就得到肺癌,死得未免太不值得了,政府也一再的倡導,吸二手煙,有礙健康!」
「韓叔叔?」他冷哼,不悅她如此稱呼。他有如此蒼老嗎?十歲的差距在她的口中,有如數十年的鴻溝。
手一揚,煙盒呈拋物線落在桌面上,壯碩的身子突然站起,一步步的往她靠近。
「你要幹什麼?」她低聲叫道。
感受到他巨大身形向她逼來,強大的威脅尾隨而至,膽怯與慌張盈滿心坎間,她跳起來想跑離。
他飛快的將她的身子攫住,緊扣在自己胸前,一股沐浴後淡淡的玫瑰清香,盈滿他的鼻端,軟化他臉部冷硬的線條,唇角再度勾起邪邪的笑。
「叔叔?」他輕哼著,濃眉不悅的輕扯著,危險狂野的目光瞪入她驚慌失措的清澄眸中。
不知為何他極度不喜歡這張小巧口中吐出來的稱謂,叔叔?他很老嗎?他才三十歲,是男人的黃金時段。
「呀!」
她驚呼,身子被攫住,男子霸道的氣息纏繞著她,盈滿她的週身,讓她產生極度的恐慌。
「放手!立刻放手!我命令你立刻放手!」她嘶吼著,小手使勁的捶打著他寬厚的腰身。
疼呀!他身上的肉是鐵做的嗎?害她的手好疼,眸中泛起淡淡的水氣。
她奮力的掙扎扭不開他強硬的手勁,身子被他如鐵的手臂牢牢的鉗制住,臉被迫的靠在他的胸膛前,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感受到彼此極大的差異。
比武力,她絕佔不了便宜……冷靜,冷靜呀!
她痛恨感受到自己的脆弱,挫敗的緊咬著略顯蒼白的唇瓣,他的心跳聲在她耳際平穩的跳動著,奇異的撫平她心中的焦急不安。
感受到她略顯僵硬不再掙扎的嬌美身軀,韓烈勇心中有著失望。他回味著她那野貓似的動作,嬌柔的身子在他的身上扭動。
老實說,他挺愛她在他身上蠕動,那美妙的觸覺點燃他不輕易燃起的悸動,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呀!
「為何要洗?」他撥弄著濕潤的髮絲,感受不出先前輕爽柔順的觸感,不悅浮上臉龐,低沉語調中帶著質詢。
她抬起頭,眼中有著堅強不服輸,迎戰他的眸光,反譏道:「干卿何事?」
「被我摸過嗎?」他輕笑著,胸膛微微震動,逗弄似的睨著她眸中細微的火花。
「哼!」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用力扯回自己的髮絲,語帶挑釁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