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蕊,我已經將季敖讓給了你,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我陰魂不散的盤查拷問,如此的對我,就能讓你在心靈上得到一些平衡嗎?季敖怎麼做,我無權干涉,他是個有思想、有主張的人,要問,你何不去問他,幹嘛來問我?」恕堇一手撐在額際說道,她快被這些事情煩死了。這幾個月下來,她早就不想讓這烙痕一直深植在自己心中,可是恕蕊卻不放過她,成天疑神疑鬼的認為她和季敖又舊情復燃,發生個什麼芝麻小事就找她興師問罪。
「你不用演這種苦媳婦的劇情來博取同情,今天要不是你在背後偷偷慫恿季敖,他也不會寫這種文情並茂的信來訴苦,他已經是我的人了,你若是念在一點姐妹之情的話,就該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恕蕊就像是一隻嗜血成性的鯊魚,始終徘徊在恕堇的身邊。
「怎麼全部的人都圍在一起?是在討論下班去哪裡Happy嗎?」
從門口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眾人朝外望去,是美術編輯小廖。
他提著兩大袋速食,臉上漾著愉快的笑容。「恕蕊,你也來了!」
「是你啊!無緣的姐夫?你今天看來神情特別愉悅。」恕蕊知道小廖在得知恕堇和季敖分手後,是最積極追求恕堇的人,然而恕堇對他一直保持朋友的距離,並沒有給他太多機會做更進一步的交往。
「今天是我和恕堇真心交往的第一百天,所以我特地買了一百塊的雞塊來請大家吃。來來來,別客氣,我想大家一定都還沒吃早餐,盡量吃,不夠我再去買。」小廖熱絡得像是婚宴上的招待,忙將所有香噴噴的雞塊分發到每個同事的桌上。
恕蕊拿了一塊,並沾了些甜醬送入口中,然後誇張得像是吃了什麼人間美味似的,吮指說道:「真不錯,要不是我已經有了男朋友,我一定將你從我姐姐手中搶過來,不過,我真替我姐姐感到高興,她能有你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
「梁恕蕊,你立刻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身為恕堇姐妹淘的駱品蓉,一聽到她這樣奚落自己的姐姐,再也忍無可忍的飆出聲。
「品蓉,算了啦!愛怎麼說就讓她說吧!」無力再與恕蕊爭辯的恕堇,只能打從心裡感謝好友的打抱不平;對於她這個妹妹,她早就不想耗費唇舌以對。
「你們在吵些什麼呢?有什麼話好好談嘛!」不明就裡的小廖,一點也不曉得恕堇跟季敖是因為恕蕊的關係而分手,還一直認為她們這對雙胞胎感情融洽得很。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邊扮小丑?我今天心情很糟。」恕堇虛弱的對著小廖說道。
小廖在聽了恕堇這句話後,心情頓時跌落谷底。為何恕堇仍舊對他冷言冷語,她和季敖不是已結束了嗎?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就像恕堇口中所說的「小丑」?
「恕蕊,現在是上班時間,容我再提醒你一次,請你有什麼家務事下班後再說好嗎?」品蓉的剛烈不輸霸道的恕蕊,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面替恕堇說說話,她不知還要受多少委屈。
面對所有人不友善的對待,恕蕊也不願吃眼前虧。
「好,下班後就下班後,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五點半你最好準時出現。」說完,恕蕊忿忿難平的走下樓去。她一定要突破恕堇的心防,將她和季敖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恕蕊走後,品蓉將恕堇桌上的信件拿起一看,季敖的字字句句令人心酸,她也明白恕堇和季敖至此仍無法忘懷對方,而這一切的災厄全是恕蕊一手造成的。
「恕堇,你這又何必呢?感情這種事你怎能說讓就讓,你跟季敖的四年感情就這樣禁不起一點打擊嗎?」品蓉將泡好的咖啡端到恕堇的面前,安撫她躁鬱的情緒。
望著奶精在咖啡杯中心所泛開的乳白色漣漪,恕堇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恕蕊的城府與心機是她望塵莫及的。身為姐姐,她總是認為凡事都不應跟妹妹太過計較,但事實證明,恕蕊不但沒有在得到季敖後對她心存感激,反而變本加厲的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一旁的小廖只敢微微側頭瞄向恕堇,他也明白,要得到恕堇,自己還要多加把勁,畢竟她才剛剛脫離那段令她傷心的感情,實在不宜給她太多的壓力。
「品蓉,我真的再也沒有跟季敖有任何聯絡,你教我跟恕蕊怎麼說,你也知道她的個性,就算我真的實話實說,她會相信嗎?」恕堇的個性一向柔順,不像恕蕊伶牙俐齒。
品蓉喝了一口咖啡。「季敖留下這封信後究竟會到什麼地方去,你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恕堇望向窗外,幽幽的說:「我不會知道的,我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
下班時刻。
恕堇正在整理桌上的稿件時,品蓉走了過來,替她拿起了話筒說:「打個電話問問季敖,看他究竟打算如何,最好是你們三個人坐下來,好好就事情的癥結討論。我覺得季敖就是那種曖昧不明的個性,什麼事都不講清楚,這也怕得罪,那也怕傷害,結果卻傷害到你這個沒脾氣的好好小姐。要是換成是我,早就fire掉他了。」
「別這麼說,說不定他也有他的苦衷,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他跟恕蕊上床,這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他讓你足足哭了一星期,要不是我們這些同事看不過去,找孫季敖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現在搞不好還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在你面前演出相好戲。恕堇,你以前不是這麼畏畏縮縮的,怎麼現在搞成這副德行呢?」品蓉停在半空中的話筒依然懸在恕堇的面前,她再將話筒靠近了些說:「快呀!主動點。」
恕堇巍巍顫顫的接過話筒,猶豫了一會兒,才撥下了曾經是那麼熟悉的一組電話號碼,在等待電話接通時,她的手心還將話筒抹出了一層汗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