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真心改過,我和季敖會請求法院從輕量刑;說不定幾年後你就可以假釋出來。而且我也只有你一個手足,自是不願見你在監獄裡受折磨。」恕堇還是願意原諒她的,但願這樣做,能融化恕蕊這顆冷冽的冰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從小到大,我是那麼的好強不服輸,倔強的個性讓我更加的充滿自信,讓我能一一擊垮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包括你在內。」恕蕊看向恕堇。「可是現在,唯一能贏過你的自信心已徹底的被你的堅強愛意所取代,我看到的梁恕堇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怕事、懦弱、沒有主見的小女人;今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從你身邊將季敖帶走,放心過你們的生活吧!」
「恕蕊!」這是兩姐妹從小到大最為知心的一次談話,這樣的和諧關係為何來得如此的慢,她多想她們兩人可以成為別人眼中看到的親親好姐妹。
「等到季敖病情好一些,我們就回台灣去,把這裡當作我們結束紛爭的地方,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到這裡來了。」恕堇上前主動的握住恕蕊的手,那份情意交融的傳達,像是遲來的春天捎來的暖風,溫暖恕蕊枯死的心房,又乍現新意。
「再說吧!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恕蕊悄悄鬆脫了恕堇掌中的溫馨,不再多說一句便隨獄卒回到囚房,她的良心至今還不能原諒自己,更想不到恕堇是如此的不計前嫌。
看著逐漸消失在黑暗走廊的恕蕊,恕堇不知以自己的力量能如何去幫助她,只求她真的能自我醒悟,早日跳脫出這厚重如棉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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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一個星期後的週末早晨,恕堇戴著金色的面具和季敖去接回品蓉的遺體,她始終不肯在季敖面前卸下面具,深怕季敖心中會有疙瘩。
自從面貌遭受重大創傷,她一直耿耿於懷,對自己的傷疤產生極大的自卑,雖說季敖並不嫌棄,可就一個女孩子的心理來說,容貌可是她的第二生命,在沒有痊癒之前,季敖只能隔著一張金色的面罩想像恕堇的容顏。
「品蓉現在是不是已經到天上去了?」看著烈烈的大火將品蓉的遺體吞噬,她心生無比的愧疚,只有默默偎在季敖的懷中,遙想過去的回憶。
看到恕堇那難過的眼神,季敖將她擁得更緊了。「她是一個這樣善良的人,上帝當然會帶她到天堂,你身體尚未復原,就別想太多了。」
「季敖,我已失去了品蓉,你不能離開我,我無法忍受再一次的打擊,答應我好嗎?」恕堇更加窩進季敖的胸膛,嗅著他身上那股陽剛的氣味,那是安定她惶惶不安的心靈的最好良方。
「我答應你,不管以後有再多的險阻,我也不畏縮,我們的感情無法再接受一絲一毫的破壞,我這一生就要定你一人了。」季敖感覺得出她內在的不安,他虧欠她太多太多了,今生今世都還不完。
「季敖,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回台灣?」
「等到泰國警方將恕蕊的罪狀做出一份完整的報告,我們就可以回台灣了。」他將下頷支在恕堇的發上,兩人像是相依為命的伴侶,寸步也離不了對方。
恕堇語帶疑惑,抬頭凝視著他深黝的黑眸。「恕蕊會不會被判很重的罪呢?」
「她是殺害品蓉的最主要疑犯,要是查出品蓉身上的刀傷是恕蕊所為,我想,她最輕也會被判無期徒判。」
「恕蕊所持的凶刀還沒有找到嗎?」她想知道這關鍵凶器是否已落在警方手中,因為那關係到恕蕊的刑責。
季敖搖搖頭,「還……還沒有。」那話像是硬擠出來似的。
其實那把刀還一直被季敖收著,他遲遲不拿出來,就是不想恕堇傷心,然而他對恕蕊所作所為的不諒解,卻又讓他捨不得將刀子丟棄。徘徊在愛與恨的十字路口,令他矛盾悵然。
「你是說要是沒有確切證據指控品蓉的死是恕蕊所為,她的刑責就會減輕不少,對嗎?」她是想讓恕蕊受點教訓,但萬一恕蕊真要在監獄裡待上一輩子,她對遠在美國的父母親又如何交代。
「嗯,那麼可能就只有綁架未遂,輕判個幾年的徒刑,而且我想她要是只有這一條的罪行,你一定會盡全力為她辯解。」他太瞭解恕堇的心腸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恕蕊斷送前途。
「現在的問題是品蓉的案子懸而未決,不知品蓉身上的刀傷是不是真為恕蕊所為。你猜,真的會是恕蕊推品蓉跌下摔死的嗎?」恕堇當然不想看著恕蕊被送進刑場,好歹她們也是親姐妹。
季敖本來可以迴避敷衍恕堇的,但是許多問題都卡在他撿到的那把凶刀上,他皺緊了眉,眼光閃爍飄忽,立刻引起恕堇的猜疑。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恕堇發現季敖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季敖笑得牽強。「沒……沒事,哪有什麼事沒告訴你的。」
「你不要騙我,我們的感情是禁不起一點點不忠貞的欺瞞。」恕堇認真的看著季敖。
季敖走到一面牆邊,將手支在上頭,他六神無主的開了口:「我……老實跟你說,其實那把刀子被我收起來了,這幾天我本來就想要拿給警方,可是又看你對恕蕊還懷有一份姐妹的深厚情誼,所以才延宕了下來。」
恕堇聞言不禁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說,要不是我們今天剛好談到這個話題,你就準備偷偷的將這把凶刀交由警方處理,好讓恕蕊的罪能判得重一點?」
「恕堇,你別生那麼大的氣,聽我說好不好?你不要忘了,恕蕊她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她讓我們差點天人永隔,我能忍到今天不把凶刀交給警方,算是對她夠仁慈的了。我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你為何還要縱容她,她不會感恩的。」季敖說明了他的立場,他不是存心想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