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堇聽了他這些說辭,依然壓不下心中的怒氣。「那你剛剛還跟我說凶刀沒有找到,是不是要我鬆懈了警戒心,你好偷偷拿給警察,然後再演一齣戲來瞞過我,當作是警方自己找到的。季敖,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恕蕊對我不仁,那是因為她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才導致她整個性情大變,我身為姐姐,當然希望能盼到她有改過向上的一天。我都願意給她這個機會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有這個雅量,心眼要這麼小呢?」
「恕堇,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的齷齪卑劣,要是我真像你說的那樣,剛剛我就不用原原本本的將事實真相說給你聽了,我只是不懂,她今天會這樣是她自己自卑心作祟,你並沒有對不起她。當初我也是受害人,天天在她的威脅下醉生夢死,那段不堪的往事你難道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季敖極力解釋,他不希望這樣的誤解導致兩人情海又再次生波。
恕堇接受了他的說辭,她將手一伸。「那現在你把那把刀交出來,我拿去海邊扔掉。」
「恕堇,其實我勸你不妨再……」
季敖的話還沒說完,恕堇的手已收了回來。「我知道了,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沒有辦法原諒我家人所犯下的過失,這樣的愛你不覺得太自私了嗎?我想,我明天就跟台灣警方申請將恕蕊先引渡回國,你有本事的話就讓恕蕊接受台灣的法律制裁吧!」
兩人才剛恢復的情傷,卻又那麼輕易的剝開了一道疤痕。恕堇當然能體會以往季敖受害於恕蕊的精神壓迫而難以抹煞,然而現在一切事過境遷,恕蕊也有了悔意,季敖卻容不下她,身為姐姐的她,自是苦不堪言。
她匆匆的處理完了品蓉的後事,將骨灰罈暫放在墓園的塔寺裡。在回到醫院的路上,兩人便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看來,這場由恕蕊延續下來的風波,還在考驗著他們兩人的感情,一點也沒有緩和的跡象可循……
***
兩人不自然的表情,在踏進醫院的那一秒,馬上被眼尖的韓平給瞧了出來,嗅出不對勁的味道。他找季敖問了去,畢竟男人之間要問些什麼也少了那一層的顧忌。
「你們不是才剛雨過天青,怎麼好像又刮起風了?」韓平拉住季敖,小聲的在他耳邊問道。
季敖聳了聳肩。「還不是恕蕊的問題,原以為她被關進去就太平了,誰知道她留下來的後遺症還真不少。」
「有什麼後遺症?難不成恕堇是要法庭將恕蕊處死,她才嚥得下這口氣?」韓平並不知道他直覺的反應剛好和事實真相大相逕庭。
季敖悶哼一聲。「剛好相反,恕堇是希望警方最好能把恕蕊無罪開釋。」
「她瘋了不成?她被害得還不夠慘嗎?再說,她殺害駱小姐的證據動機都幾乎確定,只差個物證,但這也是遲早的事,她幹嘛為這樣的事跟你嘔氣鬧彆扭,我認為沒這必要。」韓平聽了這樣荒誕不經的事,也認為是恕堇過於寵溺恕蕊,才會讓她這樣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問題就在於那物證現在在我手上。」
「什麼?那把凶刀現在在你手上?」韓平幾乎是用喊的出聲。
季敖一抬手便將韓平的嘴給摀住。「你小聲一點!」
韓平朝他點了點頭,季敖才放心的鬆開了手。
「你是怎麼找到那把刀子的?」
季敖便一五一十的將那天到十五樓天台去想事情的時候,無意間在籐架的縫隙當中發現那把刀的事告訴韓平,聽得他一張嘴久久都合不攏。
「你瞞到現在都沒有跟警方說,那又為什麼告訴恕堇,你明知道她不可能要你將物證交給警方的。」韓平對季敖的一切作為都沒辦法理解。
「我本來也不想說的,是恕堇不知怎麼搞的,突然間提到那把凶刀的事,我才不經意說出來的。我本來就不是那種擅於說謊的人,況且,我也只是想要跟恕堇溝通,恕蕊犯下的錯必須要她自己來承擔,不能縱容包庇她,誰知恕堇居然生氣了。」他懊惱極了,對恕堇的軟心腸感到無可奈何。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韓平也曉得這樣的事不好處理。
「我想先看看恕蕊被引渡回國後,司法單位要怎樣判她的刑來決定,我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但我不想讓恕堇認為我是在憐憫恕蕊或看在她的份上才施捨出的慈悲,這樣她會更加不諒解我的。」季敖如今也只有這麼做了,對於他和恕堇之間的感情,他當然是不希望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告吹,他也不容許自己就這樣隨便的放棄。
「我也不知道要怎樣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我也覺得恕蕊對你是真情至性的。光是上回你受槍傷,她一聽你在昏迷中一直喊著恕堇,為了要給你精神上的鼓勵,才答應警方供出恕堇被囚禁的地方,如果她將你完全當作是她要報復的工具,早就不理你了,至少,恕堇得不到你,她也不至於敗得一塌糊塗,你說是嗎?」韓平拍拍他的肩膀,明白憑季敖的智慧,該知道怎樣做的。
季敖真的是卡在兩個女人的中間,不知該做出怎麼樣的抉擇,一個是他心中從一而終的最愛,一個對他又有著這樣強烈佔有慾的愛,此時,他對恕蕊,竟莫名的起了一些憐惜之心,不知是受了韓平那席話的影響,還是為恕堇的態度所感染。他也不知要怎麼做,才能為這次的事件畫上完美的句點,原本很簡單的一個決定,又漸漸的在他腦中複雜紊亂了起來……
第10章(1)
一星期後,恕蕊在國際刑警的押送下,終於回到了台灣。
恕堇和季敖也帶著品蓉的骨灰回到睽違已久的台北,這幾個月在東南亞的境遇,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似的,如今總算甦醒過來。而糾纏了恕堇幾年的恕蕊,也得到了懲罰,在看守所靜待司法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