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的話,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你、你竟敢要脅我?!」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跟每個男人隨便胡來?!要不是他——他——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可以誣蔑她,還暗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在他之前,她根本從未被任何一個男人碰過。
「我不是在要脅你,而是警告你!」他一拳擊上桌面。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在他那樣吻了她之後,否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在她眼底,他究竟算什麼?!
「警告我?!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警告我!李元朗,我告訴你,在……在馬車上所發生的一切,全是個錯誤!你不必想拿這件事要脅我,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更不需要受你管轄!要是我在任何一個人口中聽見這件事,我發誓,一定會要你付出代價!」
「錯誤?!」她竟然說他們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是個錯誤。「宋甜兒——」他逼近她。「你敢說這件事是個錯誤?!該死的你,別告訴我你未曾享受過那個吻、別告訴我你將那些扭動和呻吟全忘得一乾二淨!」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住口——別再說了!」她摀住雙耳。
她當然不可能忘了在馬車上發生的一切,也不會忘了他所帶給她的快樂。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愛她還是恨她——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麼可能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她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不過是參加了武舉,卻被迫捲入這樣的一團混亂中……她的心莫名地抽痛,為著他的話語。
「元朗!宋將軍!大軍出發在即,就等你們親自校閱了!」獨孤焰自門外飛奔而至,砰地一聲推開了房門。
甜兒與元朗整個安靜下來。
獨孤焰機警地知道氣氛不對,但現在不是講氣氛的時候,出兵在即,有任何事,都得等到以後再說了。
「還不快走!再遲突厥兵都要打過來了!」
元朗不再說話,抓起桌上的佩劍與戰盔轉身離開。
「獨孤副將,快帶我到校場去!」甜兒隨後跟上,暫時將一切都拋在腦後。
國難當前,再也顧不得兒女私情了。
☆☆☆
「父王,兒臣請歸還帥印,讓兒臣帶兵作戰,待平定東突厥後再將帥印交還宋將軍!」出師在即,元朗在十萬大軍面前向皇上請命。
無論如何,他絕不讓她出兵作戰。
「元朗?」皇上驚異。「此事非同小可,出兵在即,你為何提出這樣的要求?!」
「父王!就因為此事非同小可,東突厥兵個個陰狠善戰,此次進犯必然已有萬全準備,我擔心宋將軍新傷剛愈,且對軍事不夠熟悉,戰事要是稍有不測,輕則損兵折將,重則……兒臣帶領李家軍已久,願請纓作戰,待戰事平定後再交還帥印。」
甜兒咬牙握拳。
他竟然在十萬大軍面前請纓作戰,分明是藐視她的能力、全然無視於她這個宋將軍的存在,皇上要是批准,將來她還要如何在眾將士前立足!
「宋將軍,你怎麼說?」皇上問。
「啟稟皇上,末將的傷已經完全恢復,根本毋須擔心!皇上只要給我五萬大軍,我保證三個月內擊退東突厥,而且讓他們永遠不敢再進犯邊關!」甜兒誇下海口。
「宋甜兒!」元朗制止她。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五萬大軍?三個月?
「既然宋將軍這麼說……朕應該是沒有理由把兵權交給元朗。」
「父王!」元朗不相信父王竟然會相信她的話。
「當然,除非……」皇上繼續說道。
「除非什麼?!」
「除非你願意無論攻打東突厥是勝是敗,都得接掌我的王位,那麼李家軍的帥印非你莫屬!」
「這——巴」父王竟然在這個時候威脅他!
「皇上!出兵作戰不是兒戲,皇上與三太子怎可將帥印作為賭注?!」甜兒聽不下去了。
這話倒教皇上啞口無言。
「夠了!」甜兒一躍上馬,一把搶過李家軍的軍旗!「要殺敵報國的,跟我來!」
一聲令下,卻沒有人敢動。
連皇上也說不出半句話。這宋甜兒果真如此大膽,在他還未下詔之前就決定出兵!
「李家軍!你們的軍紀到哪裡去了?」見兵士不動,甜兒氣得大吼。「本將下令出兵,竟然沒有人聽從,你們還是不是李家軍的一份子?!」
全營騷動,獨孤焰見情況不對,率先上馬。
「出發!」甜兒再次下令。
這回,軍號響起,李家軍聽令出動。
皇上撫著長鬚。「這宋將軍如果有信心可以滅敵,倒不妨讓她試試。」畢竟,有這樣的勇氣,還可以在元朗面前帶走李家軍的女子,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該死!元朗回身上馬。
什麼時候,他才可以讓這如脫韁野馬般的女人乖乖聽話!
☆☆☆
誰都知道三太子的心情非常不好。
全軍行進了十天十夜,除了商議軍情外,沒人見過他多說過任何一句話,而將軍的營帳中也不時傳來爭執的聲音。
「停!停下來!」
行軍至一片高山地帶,地勢狹窄,非得通過才能逼近敵軍的營地,然而甜兒卻在此地要大軍停下。
「將軍?」獨孤焰提出疑問。
甜兒單獨策馬前進。元朗一言不發,皺起了眉頭跟上。
「你想幹什麼?讓大軍停下,自己卻前進?難道你不怕前面有埋伏?」他忍不住要開口。
甜兒斜瞥了眼,沒好氣地說道:「就是因為怕前面有埋伏才讓大軍停下。你看這片山谷,形勢險要,進得去出不來,要是敵軍在此佈陣進行谷戰,我們就是有再多的軍隊也逃不了。但是——」
「但是什麼?」
她的判斷的確正確。但看著她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元朗卻不明白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雖然這十天來,他們在研討軍情時爭論不斷,但他仍不得不承認,縱然她從未帶兵作戰,但她對軍事上的認識絕不亞於他和焰,甚至,還時有特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