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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拖慢韓銳盟的腳步,沒想到天子腳下第二大城——肅豐城就來了一封足以媲美十二道金牌的信箋,讓韓銳盟硬生生地轉個向,抓著她連使輕功,遠離茫渺山。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走在肅豐城大街上,裙兒興致勃勃地問著。
「見一個人。」他的臉色陰霾得足以嚇壞人。
「是捎信給你的人嗎?」裙兒不為所動,心情依舊好得不得了。
「嗯。」他隨口應了聲,心思沒在她身上。
太好了!這個人解救了伏虎寨,見不面,她非好好謝謝這個人不可!
「我現在心情很好,簡直是非常好。」裙兒主功告知。「你要是心情不佳,想訓人的話,我倒是可以借你出氣一下。」瞧,她可慷慨著吧!
他才懶得理她。
真是悶呀!難得她想要盡一點小奴僕的本分,他卻板起了臉孔。
雖然裙兒因為伏虎寨躲過一劫而心中大樂,卻也一直掛念著韓銳盟的情緒。他看起來又像生氣又想揍人,心情肯定差到了極點;這件事沉甸甸地壓在她心上,使她不似以往,一遇到不開心的事,轉個身就全忘了。
瞧,她多講義氣,看他不開心,她也不開心了呢,為什麼他都不感動呢?
韓銳盟則是不停思索,「那個人」明明給過他承諾,到頭來為什麼又不守信用?
他像識途老馬般地,帶裙兒在複雜的街道上左彎右繞,而後進入有肅豐城第一豪宅美稱的風林閣。
不等門房規規矩矩地通報領路,韓銳盟提起裙兒的楚腰,縱身飛入其中一間精舍。
一個千嬌百媚的宮裝麗人正攬鏡自照,眼角餘光才剛瞄到徐徐落地的一男一女,朱唇未啟,一抹甜笑就漾了上來。
她擱下銅鏡,裊裊亭亭地起身,如弱柳拂風的身段款擺著無限風情,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你要見的人是她?」裙兒的小臉突然喀啦喀啦地垮了。
「沒錯。」大抵只有對著裙兒,韓銳盟才會作出很不英雄的咬耳朵舉動。「從現在起,不許亂說話。」
「就只知道要對我凶!」裙兒嘟嘟囔囔,很不是滋味。
「韓爺,你來了。」柳初瑕緩緩踱過來,笑意盈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小女子,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早,看來你的輕功又進步了吧?」
好甜、好媚、好個酥麻入骨的柔軟嗓音啊!裙兒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小臉突然皺在一起,心裡頭不太舒服。
別的女人同韓銳盟說話,都用這麼嬌滴滴的嗓音?哼,可真是難為了他一連幾天都聽她粗野如市井小販的吆喝!
「這位是……」柳初瑕好奇地望著裙兒,鳳眼滴溜溜地瞧著。
「她不重要。」柳初瑕捎來的音訊與俠隱派有關,她最好別知道裙兒的身份,以免這機變百出的女子又別有所想。
「哦。」見他沒意思開口,柳初瑕很聰明地打住不問。
倒是裙兒的靈眸頓時噴出火花。她不重要?那什麼才重要?
只怕眼前風華絕代、艷麗無雙的美人兒,才是他的心頭肉吧?
裙兒心理有些不舒坦,但單純如她,卻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她甚至不知道這就是捻酸吃醋,只知道裡頭酸溜溜,怪不舒服。
尤其當她發現,韓銳盟只顧著盯緊柳初瑕,一股不平之氣便蒙蔽了雙眼,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眼中的怒火,只道他待美女跟待她的態度截然不同,不嘲弄也不諷刺。
原來人美就有這麼點好處,誰都不忍心對她使壞!
韓銳盟絲毫不察裙兒的心事,只是睇著柳初瑕,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他知道她其實是個狡黠女子,正因為她與另一個人失信於他而憤怒。
裙兒悄悄地拉住韓銳盟的衣角,想將他扯遠一些,沒想到他不動如山,反而讓柳初瑕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小動作。
「呵。」她意會似地朝她一笑,那種名動公卿的絕艷不是裙兒能比擬的。
好呀,她總算知道了,原來韓銳盟趕得十萬火急,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她怎麼阻繞都沒用,反而是這美人兒在千里之外勾勾指頭,他就飛奔而至。
太可惡了,重色輕「沒色」!裙兒偷偷掐他一把。
韓銳盟轉過頭來,眼神凍得可以殺死人。
裙兒嚇了一跳。幹麼?抗議一下都不行哦?
「裙兒,你出去。」他森寒的眼眸凝著怒氣。
「不要。」他想和美人兒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她才不依!
「來來來,西廂房備有茶水點心,都是御廚精製,先過去歇一會兒吧。」柳初瑕笑咪咪地招呼她,把她當青澀稚嫩的丫頭片子對待。
裙兒敢發誓,她眼神中有一絲調侃,笑她在韓銳盟跟前吃癟。
她是敵人,是來搶韓銳盟的,堵她、堵她,跟她槓到底!
雖然裙兒尚未意會到自己竟格外在乎韓銳盟,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把他扣緊在她身邊,但她已經決定全力鞏固領土。
擅搶韓銳盟者,死!他若想轉移陣地,一樣找死!
終於,韓銳盟不耐地開口。「我們有要事相商,你到外頭候著。」
說畢,他像抓小雞似的拎起了她,將她拋到門外。
裙兒不敢置信地喘著氣,簡直氣炸了。
「韓銳盟,你好樣兒的!有種就別再到我眼前晃!」否則就揍得他滿地找牙。
別不信邪!套句她家老爹的口頭禪:媽的,她講真的!
裙兒一被扔出門口,馬上就受到熱烈的招待。
柳初瑕手下自有一票伶俐的侍女,早就在外頭等著接人。當裙兒小小的身子飛出來時,馬上訓練有素地上前接住,然後不顧裙兒大聲呼救,把她往西廂房架去。
呼救聲愈來愈小,終至不聞,柳初瑕精緻美麗的小臉因而漾起滿意的笑容。
「很有趣的小女孩。」她側著螓首,露出粉嫩白皙的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