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戲在美國百老匯票房長紅,而法國與英國的劇院也紛紛上檔,該劇的劇作家也因這齣戲一夕成名。
年輕女人注視著屏幕上的音樂劇,傾聽著動聽悅耳的插曲,粉嫩的唇兒彎起一個笑弧,像是發現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辦到了!」她低低的對自己說。
這兩年的光陰他沒有虛度,從大偉寫來的信中,她知道了他比誰都要努力。
然後,她想起他在機場裡,嘶吼著要她等他兩年的話……如今他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劇作家,他是否還記得她,記得他的許諾?
兩年的時間不算短,他不曾給她一通電話,不曾給她隻字詞組,也許,他早就忘了她了吧?
「小姐,輪到妳了!」笑容甜美的收銀美眉對她喊道。
「噢!抱歉。」看得太入迷的她忙收回視線,將購物車推過去,手忙腳亂的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上櫃檯結帳。
「慢慢來,別急。」收銀美眉笑望著她,一面將商品刷過磁條,一面輕鬆的與她閒聊。「小姐也喜歡『鋼琴手』這出音樂劇嗎?I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是。」
「真巧,我也是呢!」有著一張討喜圓臉的收銀美眉道:「我最崇拜凌岳了!他作的曲子教人百聽不厭,真的好厲害喔!我也是學音樂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一樣,作出感人又動聽的音樂。」
「妳一定可以的!」因為,他也是一路努力過來的呀!
付了帳,收銀美眉給了她一張摸彩券。「滿五百元就可以拿到一張摸彩券,妳可以到贈獎處摸彩,祝您幸運中獎。」
「好,謝謝。」花蕊提起沉重的購物袋往贈獎處走去,將摸彩券交給一個高高瘦瘦的工讀生。
「您可以摸彩一次。」說著,他將箱子推到她面前。
她伸手往裡頭撈了撈,抽出一顆紅球。
「恭喜妳,小姐,妳獲得了四獎!」工讀生興奮的搖鈴,然後笑嘻嘻的拿了張CD給她。
那是音樂劇「鋼琴手」的原聲帶。
她看了一眼,將CD還給工讀生。「不用了,給我面紙就可以了。」
「啊∼∼這樣喔?」工讀生雖然覺得困惑,但還是換了一包舒潔面紙給她。
花蕊收下面紙,提著購物袋走出大賣場。
天氣炎熱,驕陽如炙,當她走到自己的二手轎車旁邊時,白皙的臉上已沁出點點汗珠。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低沉男聲。「小姐,可以跟妳借張面紙嗎?」
「好。」她轉身正要遞出面紙,下意卻對上一雙子夜般美麗的黑眸。霎時,她怔住了。
「好久不見了,小蕊。」男人微笑。
花蕊反應不過來,傻傻的看著他,好半天,才喚出他的名字。
「凌岳?」他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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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花蕊侷促不安的坐在凌岳對面。
凌岳穿著優雅的白襯衫黑長褲,悠閒品嚐著藍山咖啡,坐姿慵懶好似一隻懶洋洋的豹子,但每一個動作裡卻蘊含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反觀自己,穿著一件洗了N次的V領T恤配膝蓋磨破的牛仔褲,頭髮則因為貪圖方便紮成一束馬尾……天啊!即使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糟透了!
她幻想過幾百次與凌岳重逢的畫面,但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狼狽。
凌岳發現她動也不動面前的冰紅茶,不由得挑眉。「怎麼不喝?不喜歡紅茶?」
「沒、沒有。」她連忙否認,拿起吸管猛吸一口。
喝進透心涼的紅茶,總算讓她鎮定許多。
「我剛剛看見妳把我的CD拿去換面紙,」他皺皺眉。「這讓我覺得很受傷。」
「啊……原來你都看見了啊!」她糗紅了雙頰,慌忙解釋,「其實我自己就買了兩片CD,一片作收藏用,一片用來聽,我想好音樂應該讓更多人分享,所以……我才換了面紙,希望別人也有機會接觸你的音樂。」
凌岳微笑。她還是他所認識的小蕊,總是為別人著想,一點也沒變!
「你……」
「妳……」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笑了起來。
「妳先說。」凌岳大方的讓女士優先。
花蕊先是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藏在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又是為了工作嗎?」
她還記得他要她等他,可是當他真的回來,她卻變得膽小,不敢奢望他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她。
「不,是為了結婚。」凌岳揉了揉太陽穴,像是不堪其擾。「快三十歲了,我爸媽催得緊,所以我想乾脆回台灣來,盡快把婚事了結。雖然我父母久居國外,作風洋派,但是傳宗接代的觀念還是存在,真傷腦筋。」他無奈歎笑,像是拿父母沒轍。
「呵呵呵……是啊!」她陪著乾笑。
他要結婚了……他居然要結婚了!花蕊一顆心沉入冰窖裡,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還笑得出來。
「妳呢?這兩年來都好嗎?」凌岳的語氣平淡,就像對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說話。
「很好!當然很好!」她不想讓他看出心中的失落,揚起粲笑,掩飾嘴唇的顫抖。「我自己開了一間小小的鋼琴家教班喔!現在有十個學生呢!還有……我也買了一輛小轎車,雖然是二手車,可是性能很好。對了……我……我也快訂婚了,對方是個上班族,很踏實的……」雖然一點也不渴,但她還是拿起冰紅茶猛吸,像是要藉由這個動作掩飾自己的心虛。直到將一整杯紅茶喝光,才放下杯子乾笑。
「今天好熱喔!這裡的冰紅茶真好喝……」她拚命的沒話找話講,笑得兩頰發僵。「我看到好多關於你的報導,你現在是最紅的劇作家呢!那出『鋼琴手』寫得真棒!音樂也深深打動人心,我常放『鋼琴手』的曲子給我學生聽呢!他們也都是你的樂迷喔∼∼」
討厭,為什麼他的表情一點也不高興?他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可怕?是不是覺得她嘻嘻哈哈的樣子很蠢?還是她說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