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對畢加索說:「你看你做的好事!」
畢加索喃喃自語:「朵拉只是想引人注意吧!她的個性我最清楚!」
又隔了數天,朵拉再次被警察帶到畢加索的家,她衣衫襤褸神情呆滯,似乎早已在街上流浪了多時。
迫不得已,畢加索把她送進療養院。
畢加索向范思娃和其他朋友提及此事時,倒是一點悔意也沒有,小蟬卻看得出范思娃的不安和恐懼。她害怕,被畢加索逼瘋的下一個女人將會是她。
小蟬歎了口氣。她終於體會得到,但凡魅力無限的人都是魔鬼的化身。但願魔鬼身邊的女人們都好運。
那一夜,范思娃沒留下來過夜。而畢加索輾轉反側。
小蟬坐在他的床邊,凝視這個男人,她真的覺得非常非常的可惜。
何必把自己與別人的關係弄至無可挽救的田地?這個成就非凡的男人,同時候做盡傷人心、不合情理的事。
看吧!又睡不著了。這個以傷人為樂的男人,可會有一點點的後悔?
「緣何你有好情人不做,要做最壞的情人?」
畢加索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我也算壞情人嗎?我從來無打過任同一個女人!」
小蟬笑起來,也是的,起碼畢加索不打女人,尚未壞到盡。
畢加索在床上坐起來,苦惱地說:「我給她們生活費,又讓她們當我的模特兒,難道不算是一種厚愛嗎?」
小蟬說:「但你不尊重女人。」
畢加索就說:「別對我要求那麼多。」
小蟬說:「把女人當作人看待也算要求多?」
畢加索笑了笑。「不是人更好,我對動物蠻不錯。」
小蟬也笑了。「是的,你出名善待動物,待薄女人。」
畢加索聳聳肩。「無辦法,愛護動物簡單得多,只要餵飽它們、清潔它們,它們已經很高興。」
小蟬說:「你根本無能力愛人。」
畢加索皺眉搖頭。「太麻煩了,要我付出那麼多感情,我做不來。」
小蟬歎了口氣,然後問:「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朵拉?」
畢加索想了想。「有……又可能沒有……當初遇上她之時我就想,天啊,終於有一個女人讓我在思想上溝通得到。」
小蟬說:「朵拉具美貌、藝術觸覺,兼且有自己的名氣和事業,又與你溝通得到,因何你從不珍惜她?人生有這樣的絕配,已很難得。」
畢加索表情鄙夷。「難得?今日的范思娃也做得到。」然後再來一句:「世界上所有高分數的女人,我也垂手可得。」
小蟬牢牢的望看他,決定這樣說:「你知道嗎?畢加索,你有病。」
畢加索反問:「我有病?我有什麼病?」
小蟬告訴他:「你太害怕深愛一個女人,因此你反過來傷害她。你言行狠心又無法忠心,只因為你害怕被某個女人牢牢鎖住。所以當你遇上了百分百適合又有愛意的女人時,你反而故意弄糟一段關係,好讓自己不要太投入去愛。」
畢加索被說中了,半晌無話。
小蟬說:「你還有其他毛病。你仇視女人、鄙視女人,全因為你怕輸給女人、被女人控制。」
自尊心令畢加索無法認同。他憤怒地說:「你又不是我,你無可能看透我的心,你只在盲目瞎猜!」
就在說罷這一句之後,畢加索忽然非常清醒。他警醒地向左右兩方望去,發現自己一直在自說自話。
他雙手抱頭,心跳加速。他故意均勻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從手心中仰起臉的同一秒,他就決定要自己忘記剛才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他不喜歡這種一問一答,他不能令自己覺得,有精神病的是他。奧爾佳可以病、朵拉可以發瘋,但稍有不正常的一定不可以是他。
他鎮定地在心中想:「是的,無可能有人會看穿我的心。」
正當他要微笑認同心中所想之際,驀地,又傳來一句:「你就是太保護自己,太怕被女人看穿,所以才傷害人。」
畢加索心頭一震,他按住心房,連忙問:「是誰?」
小蟬得意揚揚地笑起來,又伸手撥動窗前垂幔,垂幔就擺動得溫柔又具韻律。看得畢加索頭皮發麻。
小蟬笑著說:「是誰?我是你的心呀!」
畢加索仰臉緊閉雙目,他極度抗拒這來歷不明的感覺。
繼而,他就決定離開睡房。他抱起毛氈,走到畫室之中。他搖動銀鈴,吩咐下人為他煮咖啡和宵夜,這個晚上,他要徹夜不眠作畫。
小蟬繞著手站在他背後,她知道,假以時日,他便會習慣。
是的,他的心將會不斷與他說話,直至他願意變好。
小蟬怎會讓自己白來一趟?
小蟬返回畢加索年輕的歲月,大約是二十年前,當時他四十多歲,妻子奧爾佳為他生下兒子。基於溝通、生活習性等等的不協調,他無法再愛她。在經歷了一些短暫的男女關係後,他揀選了金髮藍眼睛單純健美的瑪莉特麗莎。畢加索與年輕美麗的她熱戀了數個年頭,卻又在她為他誕下女兒之後對她冷落起來,而此時,五十多歲的畢加索遇上神秘迷人的朵拉,朵拉替他拍照,而他對她產生興趣。未幾,朵拉做了他的情婦。
畢加索開始周旋在瑪莉特麗莎與朵拉之間,他把她們二人當成二為一體的去相處及操控,近乎無分彼此。
瑪莉特麗莎的美麗、明亮,令畢加索享受到最簡單直接的男女關係,與這個女人相處,他的腦筋可以充分休息。朵拉的知識深邃則讓他得到富足的精神溝通。
他從來不諱言他對這種梅花間竹式的關係的滿足,兩個女人各提供了不同的享受和樂趣,又保障了他的大男人式的安全感。
兩個女人被畢加索鼓勵去競爭,因此,她們只有對畢加索更周到。她們二人曾經在畢加索跟前吵罵打架,他看著,不知多驕傲自豪。他從來不理會這種關係對她們的傷害有多深,他只知道,他不用全情投入去愛一個女人,他不用為愛情心驚膽顫,只要同時候多過一個女人愛上他,他就能確保自己的感情有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