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接過了水,訴異地望向他。
畢加索說:「傻女,我不想看見你每天哭哭啼啼,看著你哭,並不會使我快樂。」
朵拉瞪著淚眼望著畢加索,這個男人昨天才在畫室喝罵她,他說,如果她不是仍會掉眼淚,他早就攆她走。
朵拉怯怯地問:「你不要看我哭?」
畢加索跪在她身邊,又拉著她的手。「我更想看見開心的你,我想你快樂。」
說過後,他與她一同愕然。畢加索驚異著自己說這話時的溫柔,而這樣的溫柔出奇地令他感覺舒服,朵拉驚說他的體貼,她想不到,原來畢加索也會關心她的感受。
他與她的表情,同時候變得柔和溫暖。
畢加索說:「你當我的模特兒時可以傷感,但平日的生活,我要你開開心心。」
朵拉連忙抹走自己的眼淚,從那腫腫的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我還以為是我一直做得不好。」
畢加索吻了吻她的手背,說:「你要學習調整你的情緒。《哭泣的女人》只是一幅畫,並不是人生。」
朵拉深呼吸,緩緩地搖頭:「以往你一直嫌我哭得不夠。」
畢加索扁了扁嘴,這樣說:「從今之後,你要答應我每天開開心心。」
朵拉望進畢加索的眼睛,她依然無法相信。「還以為你已經不再關心我。」說罷,淚水又再澎湃起來,愛哭的女人始終忍不住眼淚。
畢加索擁抱她,輕撫她的背。他輕輕說:「放心,我會令你每一天都幸福!」
朵拉又哭又笑,畢加索也微笑起來,他享受著此刻由自己而來的關愛與熱情。
令別人快樂,也可以是一件感覺不錯的事。
二人擁抱良久,小蟬站在一旁觀看,滿意得很。既然進展順利,她就決定把這個合二為一的畢加索留在這裡,她會讓他學會更多。
小蟬說:「遲早一天你會變成百分百好男人。」
畢加索聽得見,他抱著朵拉朝空氣中擠出一個趣怪的表情。
如是者,畢加索把朵拉呵護備至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他的老毛病又發作。他去了瑪莉特麗莎的住所睡了一夜,而原本,那個晚上該是屬於朵拉的。當他回到朵拉的住所後,朵拉就對他說,她等了他一整夜,煮好的食物變壞了不能再吃。
朵拉的語氣溫和平靜,並不是要怪他,但畢加索一聽就反感,他把身旁茶几上的東西伸手掃到地上,並以凶狠的眼神朝她辱罵:「你以為你是誰?你有權管我嗎?你們這些女人,在我未得到之前,總顯得那麼可愛,但為什麼我得到了之後,你們一個一個就賤得連妓女也不如?既然是妓女了,我睡在哪一個身邊有何關係?」
朵拉掩著耳,退到牆邊角落。
他怒氣未消,指著她高聲大叫:「走!走!你給我以後從此消失!」
朵拉按住胸膛深呼吸,她看著他那雙如殺人狂那樣殘暴的眼睛,決定找地方暫避。如他所願,這個女人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小蟬都看見了,她走近畢加索,對他說:「你喝了毒藥嗎?幹嗎不再喝多點?喝死了就天下太平。」
畢加索是真的喝醉了才歸來,他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抱頭頭痛欲裂。
「女人很煩。」他說。
小蟬說:「你有多過一個女人,當然就煩。」
他說:「我最憎女人管我。」
小蟬笑出聲來:「哈!她根本無管你,是你太敏感,怕被女人控制,於是,你反來一個下馬威,用意是唬嚇一下她。」
又被說中了,畢加索揚了揚眉毛。
小蟬再說:「現在回到一九三七年,你年輕得多,一個朵拉如何滿足到你?」
畢加索暗笑。「我一向都說女人可怕。」
小蟬到他面前望著他。「你可以有很多女人,多少個也可以,但問題是,你要學懂對每一個女人好,她們才會在受盡委屈後一樣愛你,而你,就會充滿男子氣概,成為所有男士的偶像!」
想想也有道理。於是他說:「那我去哄回地。」
「對,這樣才是高手麻!」小蟬說:「用平常心去愛你的女人,不等於就此被她們管制,堂堂畢加索,無女人管得到你。」
畢加索很快就與朵拉和好如初。應付這兩個女人向來沒難度,只看他肯不肯去做。小蟬督促著他他跟著她的指示實行,大家都舒服。
事情其實很簡單,畢加索處於一個選擇性的局面,他可以選擇對女人好又或是對女人不好。
從前,他以為他只得待薄女人一個選擇,如今他嘗試另一個做法,感覺居然不錯。
一日,畢加索對小蟬說:「果然,對這兩個女人和顏悅色之後她們兩個也對我加倍服侍周到。朵拉不再無故發神經,瑪莉特麗莎也少了噤蛚菕C真神奇,男人只要三言兩語哄一哄女人,最後得益的也是男人。」
小蟬說:「嘩!你開竅了,就是嘛,男人令女人快樂,最後更快樂的是男人。」
畢加索說:「既然我開竅了你就要現身!」
小蟬說:「你距離合格仍然很遠呢!」
畢加索不同意。「我覺得我已是一百分的好男人!」
小蟬笑:「那麼我考考你。」
畢加索說:「隨便。」
小蟬問:「你帶朵拉又或是瑪麗特莉莎去見馬蒂斯時,你會怎樣表現?」
畢加索說:「我會與她們手牽手,不會故意冷落她們,我不會再害怕向別人展露我的愛情。」
「是嗎?」小蟬懷疑。
「是。」畢加索堅定地點頭。
「那麼,我們現在就去探訪馬蒂斯!」小蟬說罷,下一秒朵拉就走進畫室,她對畢加索說:「馬蒂斯先生剛致電,希望與我們吃中午飯。」
畢加索逕自笑起來,然後對朵拉說:「十分鐘後我們外出。」當朵拉步出畫室,他就望著空氣說:「我的心,你的試題非常突如其來。」
小蟬說:「日常生活題最能考學生的反應。」
畢加索笑得很自信。「保證非現身不可。」
那天中午,小蟬跟著畢加索和朵拉採訪當代另一位大畫家馬蒂斯的居所,她細心地觀察畢加索的言行,果然,他全程牽住朵拉的手與馬蒂斯談天,又不忘間中向朵拉拋來一個滿有愛意的眼神,逗得朵拉飄飄然,換轉是以往,他會當著其他人面前故意對自己的女人裝出冷酷。公開刻薄自己的女人,彷彿已成為一種在友儕跟前表演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