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加索說:「我想享受一些我未享受過的事。」
小蟬謔異地搖頭:「真想不到你會有這念頭。」
畢加索緩緩地說:「待薄一個女人並不能令我真正的快樂,但是……」
「什麼?」小蟬問。
畢加索笑起來:「待薄一個女人能令我感到心涼,而心涼是多麼暢快的一種感受……」
小蟬叫起來:「死變態佬!」
「是啊,我變態!」畢加索一手扣著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把酒強行倒進她的口中。
小蟬笑著反抗。「你休想……灌醉我……」
畢加索把她拉起身,紅酒就濺瀉在她的衣衫上。「我畢加索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小蟬甩開他,笑起來:「哈哈!別妄想得逞!」
畢加索一手抓住她,然後把她推進睡房的床上。他猙獰極了。「我什麼也試過,就是未試過污辱女性!」
說罷,他就伏到小蟬身上使勁按住她,那擠出來的表情卻是誇張地瞪大眼睛。
小蟬看著他這個模樣,忽然想起一個人:「Mr.Bean……」
「是誰?」畢加索假裝粗暴地把她的衣衫撕開。「不准想起別的男人!」
小蟬很高興,哈哈哈地高聲大笑。
畢加索氣結。「你該反抗,然後欲拒還迎!」
小蟬就嚷出一句:「也媽爹……」
「說什麼?」畢加索皺眉。
小蟬說:「交一個日籍女友便會知曉!」
說罷,她索性自己撕走身上的衣物。畢加索見是如此,便又急忙把自己的衫褲脫去。當這兩個人一爬到床上,總要比賽鬥快脫掉衣服……
親熱完畢後,小蟬躺在床上調整呼吸,她流過汗又臉紅紅的,剎那間忘記了將要分離的傷感。畢加索轉過身來與她調笑,一邊輕拍著她的臀部。她很愛與畢加索赤條條地躺在床上,親熱又好,說笑又好,總是那樣無憂無慮。精力旺盛的男人在親熱之後,會閃亮著眼睛告訴她一些童年往事;他告訴她父親及家人對他的期望,身為繪畫教師的父親,向上天祈求畢加索有所成就,並在畢加索十三歲那年封筆不再畫畫,為求上天把所有天賦完全送給兒子;他又說過自小對鬥牛感興趣,從小就仰慕鬥牛勇士的男人味,發誓長大後要變成他們……
小蟬伏在床上,單手托著頭凝神聆聽畢加索的小故事,這一刻,畢加索說及他的妹妹。
「我十三歲的時候,妹妹八歲,她得了傳染病,我們都知道她命不久矣。我忍受不到看著平日傻氣活潑的她在病床上翻著白眼奄奄一息。我痛苦地向上天祈求,如果妹妹能夠痊癒,我願意以繪畫的天分作交換,妹妹康復的話,我就讓上帝把我的才華沒收……」
原本歡樂的氣氛,隨著畢加索所說的往事一掃而空。瞬間,二人就被哀愁掩蓋。
畢加索沉著臉說下去:「許過這樣的願之後,我走到妹妹身邊觀看她,果然,她不再翻白眼,也沒有沉重地喘氣,驀地,我就後悔了。我害怕妹妹會死,更害怕妹妹不死的話,我的才華會離我而去……」
小蟬聽得屏息靜氣,畢加索頓了頓,把眼珠溜過來望了她一眼,然後說:「最後,妹妹還是死了,我反而覺得安樂,舒了一口氣。」
故事完結,畢加索就默然,躺在床上的他木無表情,目光惘然。
小蟬伸手去握著他的手,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畢加索感受到她的關懷,他勉強笑了笑,然後這樣說:「我就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自小己是如此。」
小蟬俯下臉輕吻他的手背,安慰他:「妹妹的死不是你的錯。而你,一直都極之珍惜你的藝術天分。」
畢加索望了她一眼,繼而苦笑。「你以往說得對,我是一個賤人。」
小蟬把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臉龐,心痛地說:「不,不要胡思亂想,別怪責自己。」
畢加索把視線放到天花板上,然後說:「你知道嗎?在那一刻,我很想很想妹妹死……」
說罷,他就由床上坐起來,垂頭掩臉。
小蟬溫柔地按著他的肩膊,又輕輕吻在他的脖子上。未幾,她就感受到他的身體在微微抖震。畢加索掩臉垂淚。
小蟬什麼也不再說,她張開雙臂,從後環抱這個她愛的男人。
如何去安撫一顆渴望懺悔的心?會不會是給予最有耐性的愛情?這個男人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他沒有殺人放火,卻恃才傲物,冷酷無情。當女人因為受不了他的殘忍而立心離開時,卻又突然被他的虛弱所軟化,這個男人,總令女人無法放手。小蟬看著他此刻的悲痛,對他的感覺全是愛憐,他再偏那狠毒,她還是只能深愛他,就如他一生中所有女人那樣,不敢、不想,卻還是只能不回頭地愛下去。愛上了一個複雜的男人,還能怎麼辦?
她用指頭輕掃他的髮鬢,呵著氣對他說:「人世間無天使,我也不渴望你扮小天使。而我,你看我,不也像魔鬼嗎?千里迢迢地來介入你與其他女人的愛情。」
畢加索從手心抬起臉來,問她:「你不是希望我變得更好嗎?」
小蟬捧著他落淚的一張臉,說:「我只求你不要虐待女人,但沒求你做聖人。」她笑起來,「男人沒有點點壞,女人不愛。」
她替他抹走眼淚,這個脆弱的畢加索乖乖的一如孩子。
他仍然扁著嘴。「我不知道……」
與畢加索一起的日子,總是一天如四季,喜怒哀樂從不缺,每一天都是各種情緒的混雜,上一秒才開開心心;下一秒就憤怒暴戾;而接下來的另一秒,又憂鬱情深……
沒有女人能預知會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望著這個男人,總是欲罷不能。
小蟬不忍心畢加索沉溺在哀愁中,她所愛的這個男人不會是這樣的。她心痛到不得了,腦袋急速打轉思考該如何走下一步。最後,她決定吻他的唇,借此撫慰他。當兩唇緊貼良久,肉慾又再燃起,他倆滿有默契地相視一會後,隨即又再讓身體擦出激情。這兩副身體有種不可言喻的合拍,小蟬不止一次懷疑,如果可以久留這時空,說不定會百子千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