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我爺爺都派這麼多工作給你嗎?還有,他們……」柏真臻指指周圍的麵包師傅們,嚴厲地質問。「都是這麼待你的?這根本就是欺負你這只菜鳥嘛!這怎麼行?我幫你討公道去!」帶點霸氣的嬌嫩嗓音,在偌大的寂靜空間裡聽來格外清晰。
她這番話早不知道說過幾遍了,麵包師傅們也裝作沒聽見,可每個人唇邊的曖昧笑意卻持續擴大中。
柏真臻不顧單衍的阻撓,義憤填膺地說完,轉身要去找柏廉,手臂卻被一股不輕不重、恰恰好的力道給拉扯住。
「不必了,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還在學習階段,這是我應該做的。」週遭同事投來的興味眼光,讓單衍不自在地脹紅了俊臉。
柏真臻——
將他撿回家的女孩,也是柏廉的長孫女。
只要她一放學,必定來到「諾丁希爾」,就跟在他身旁轉。對於他,她似乎有著極高的興趣,喜愛纏著他問東問西。
「可是,你不覺得累嗎?」
柏真臻乖乖地停下步伐,睜著大眼瞅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看他被操得這麼累,她好捨不得哦!瞧,他每天扛東扛西的,把臂膀練得好壯,這是好事沒錯,可那日益結實的肌肉也說明了他每天工作的辛勞。
「我喜歡這份工作,它能讓我學習到許多我不曾接觸過的知識,那又怎麼會累呢?」
單衍扯開淡淡的微笑。
「真的啊?我就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好玩。」柏真臻嘟起粉唇,不以為然。
「你的興趣不在這裡吧!」
單衍發現前方有名同事在對他招手,他邁開步伐要走去,衣角卻被扯住。
他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扯住他衣角的白嫩小手。
「那,阿衍,如果你覺得累,一定要跟我說喔!知道嗎?」柏真臻不放心地叮嚀。
「嗯。」
看著她眼裡濃濃的關懷,單衍不自在極了,只得胡亂點頭。
「今天上的數學,那些公式讓我看了頭都快炸了,晚上你要教我哦!老師說明天要小考。」
「嗯,沒問題。」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成了真臻的家庭老師。
「那,我等你一起回家吃晚餐好不好?」柏真臻眨巴著晶瑩大眼,語帶撒嬌地問,擺明了不放他走。
「不用了,我不知道要忙到幾點,你先回家吧!」不給她議價的空間,單衍趕緊離開。
忙什麼呀?柏真臻噘起嘴,不情不願地回家去了。
她想,她會開始討厭麵包和蛋糕,誰教它們要奪去阿衍的全副注意力?哼!
和單衍結束談話後,柏真臻穿越二樓的麵包部、一樓慕絲部和賣場,走出「諾丁希爾」大門,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不期然地,身後傳來一聲螞蟻似的叫喚:「真臻……」
柏真臻懶洋洋地回過頭,看見身後的陳紹虎,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哼」地一聲,轉身朝原來的行進路線走去。
陳紹虎認命地跟在她後頭,苦著一張斯文小臉。
他好嫉妒單衍!
每天放學,真臻第一件事就是扔下書包,跑到「諾丁希爾」來找單衍,把他這個好朋友給扔在一邊,害得他心都絞痛了起來。
自從單衍住進柏家後,他就天天睡不好,每晚翻來覆去睡不著,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真臻是不是喜歡上單衍了?
「叫我幹嘛?跟著我又不說話,你欠扁啊?」柏真臻越走越快,沒好氣地撇頭叱道。
「真臻……」陳紹虎欲言又止,由於緊張的關係,他的額間不停沁出汗水……
柏真臻一肚子糾結鬱悶,她已經夠惱火的了!他說個後還吞吞吐吐的,讓她的壞脾氣一發不可收拾。
她倏地止住腳步,回過身,雙手叉腰,凶悍地警告道;「給你三秒,說出你叫我有什麼貴幹!」
剛剛在店裡被阿衍拒絕,她已經夠不爽了,這個死阿虎還跑來她面前吊她胃口,真是找死!她不客氣地把剛剛被阿衍拒絕的悶氣都出在他身上,算他倒霉,掃到颱風尾。
陳紹虎被逼急了。一股腦兒地衝口而出道:「真臻,你是不是喜歡單衍?
柏真臻挑了挑細眉,叉腰的雙手改為環胸,皮笑肉不笑地說:「陳大哥紹虎,請問你在說哪國話?我喜歡阿衍?怎麼可能!」
「可是……可是你對單衍很好哇!」
陳紹虎委屈地說。
「廢話!我當然要對他好啊!」柏真臻的小臉上寫滿了不耐,秀眉微蹙。
「為什麼要對他特別好?不就是因為喜歡他嘛!」
那個單衍比他們都大上幾歲,長得英俊、身高又高,很少有女生會不喜歡他吧?
「胡說!阿衍被我撿回家、被我收養以後,每晚都充當我的家庭老師,我有不懂的問題都可以問他。告訴你,可沒有任何問題難得倒阿衍!阿衍對我也很好,所以,我當然要對他好。」想起單衍是屬於自己的,柏真臻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的粉嫩小臉瞬間綻放出光彩,讓一旁的陳紹虎看得傻眼。
嗚嗚……
還說不喜歡單衍,從他認識真臻到現在也十幾年了,從來沒見過真臻這種溫柔的笑……
見他哭喪著臉,柏真臻撇撇粉唇,「嘖」了一聲。「你找我就為了問我這個問題?你好無聊!」
她白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陳紹虎癡望著她纖瘦窈窕的背影,感覺到心都碎了!
真臻……
不!
他可是打從看見真臻的第一眼,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真臻了。所以,他一定要堅持下去,到最後,只臻一定會明白他的用情良苦。
陳紹虎暗暗握拳,在心底安慰自己,也重新燃起鬥志!
「什麼?你要搬走?我不准!不准!」柏真臻抿著唇瓣,晶瑩的大眼睛裡有著淚水,口吻是霸氣的!
晚餐時間,柏家飯廳,除了因為和朋友有約而外出的柏真希外,柏廉、柏真臻和單衍都在。
本來氣氛一如以往的每天一樣溫馨,可今天,卻因為單衍表示自己要搬出柏家,至外頭另覓住處——這項突如其來的決定,使柏真臻大發了一場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