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說得挺溜的,字句裡還能帶刺兒。」向母長袖一甩,精明地與這目無尊長的女孩對招。她說:「洛兒區不是在你這兒得不到滿足,他何必往那種地方跑?」
「作婆婆的,自然是向著兒子。但請您到外邊問一問,新婚不久,他便到外頭去花天酒地,人們信的會是誰?」
「不知情的人同情的是你,但是請你注意,如果你在寺廟與男人私會的消息傳了出去,到時候評論的話語絕不會好聽。」
她這是在威脅嗎?梁憫兒抿下了唇,道:「麻煩您請那位跟蹤我的人出來說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廟宇是公眾場合,誰都可能在哪兒巧遇熟人。」
「巧遇?」向母冷哼:「為了這樁巧遇,你特地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粱憫兒紅了眼,但硬是不讓淚水掉下。
「既然您已認定我紅杏出牆,那就紅杏出牆吧!」
「你還當真承認了!」向母氣得發抖,「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梁憫兒撫著胸口,問心無愧!「還不是你們逼的!」
向母不屑地打量梁憫兒的表情,「別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受委屈的,是我家洛兒!洛兒不會對誰這麼忍讓過,結果,他得到了什麼?新婚之夜被人拿玉鑽子捅破肚皮,過沒多久又在青樓鬧事,弄得渾身是傷,你叫我們向家面子往哪兒擺?」
梁憫兒很快地回嘴,「進你們向家大門可不是我自己要求的。他因為娶我而丟了面子,是他自己的事!」
敢情她還怪罪了洛兒娶了她?真是不識抬舉的臭丫頭!
「要你入門,是我作的主。」向母道。
「那也一定是因為您想把我想得太好。然而,我是人,不是傀儡,不是人希望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你……好刁的嘴!」向母忿而拍桌。
梁憫兒深吸口氣,「我並未與您作對,只是想在您面前,挺直腰桿、不甘示弱。」子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但現在,我萬分後悔代洛兒作主,讓他娶你入門!
「您現在才感到後悔……」粱憫兒面無表情地告訴向母:「你有所不知,早在這之前,我已經無比痛苦。」
她把向家當成什麼?火坑,還是地獄?否則她怎會無比痛苦?
向母氣炸了,吼道:「我們向家沒你這種媳婦!」
「您終於和我達成共識了。」梁憫兒淡然地應道。輕輕點個頭,轉身離開。
「再娶?」
向君洛原本閒懶地倒在躺椅上,任由向母在耳邊嘮叨,直到聽到再娶這兩個宇,他才有所反應。「娘呀!多年來老爹只要提到再娶,你便嚷著要自殺,如今我成親才不久,你卻要我再討房小老婆?」
「沒錯!」向母兩手叉腰,信誓旦旦地,「這回我一定要張大眼睛,選個聽話又乖巧的媳婦兒!」
「聽話又乖巧?」向君洛咋咋舌,不讓心扯動嘴角傷口,眉眼因疼痛而跳了兩下,急忙撫撫嘴角。然後道:「拜託哦,我們家哪個奴婢不是這樣,難不成你要我娶她們?」
「你少跟我貧嘴!」向母睨了不正經的兒子一眼。「我已經找人聯絡媒婆,要她幫我注意適合你的對象。」
「你玩真的呀?」向君洛坐起身。其實他傷得不重,只是當時臉上淌了太多血水才會讓眾人嚇到。「娘,憫兒又沒做錯啥,再說,我和她好端端的,你別找我們麻煩。」
「她沒有做錯事都搞成這樣了,一旦做錯了還得了?」
向母指著他纏繞著崩帶的額頭:「你看看,好不容易腹部的傷才好了些,出一趟門後,居然渾身掛綵地回來。這叫好端端的?」
向君洛滿不在乎地聳肩:「還沒死就是好端端的啊!」
「你胡謅些什麼!」向母雙掌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我真不明白,你著了什麼魔,她害你變成這樣,你還護著她!你到底迷戀她哪一點?」
向君洛反手枕著腦勺,再度優閒地躺下,「我沒有護著她。弄成這樣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錯,不關她事。」
「不管關不關她事,我已經決定要你再娶!我沒要你休了她,算是很善良了。」向母走到躺椅旁,低頭俯望著兒子,「我非要殺殺她的銳氣不可?」
向君洛發覺他的親娘一定找過憫兒。兩人不知說些什麼,親娘被憫兒氣得嚥不下氣。唉,天底下夾在親娘好與愛妻之間的男人最難當。
「娘,你眼光高,只有管家之女、富貴千金你才看得上眼。你想想,這些人之中,有誰會願意當小妾?」
「我不管!就算是買,我也要買一個來!」
「上哪兒買一個足以和憫兒匹敵的?」向君洛語氣輕鬆地同她分析,「憫兒是堂堂北梁將王爺的掌上明珠,又是元配。相信我,你找來的人肯定只有被她期負的份兒。」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我是當真的!洛兒,你再這麼讓她,她會永遠把你壓在腳底下,把你踩得死死的!」自古以來,只有丈夫是妻子的天,哪有妻子爬到丈夫頭上的?
「那好呀!反正我也開心嘛!」
「你開心,人家可不開心!我跟她說我後悔讓她進我們向家門,你知道她怎麼回答?她回說早在我後悔之前,她就痛苦無比了。你聽聽這是什麼話?依我看,乾脆讓她離開我們向家,對大家都是件好事!」
向君洛眼睛隨便亂膘,突然發現有個人影靠近窗邊。
是憫兒!她以為她躲得很好,但是她為了傾聽房內人的談話,測著耳朵,露出她膠好的側臉,而遭向君洛發現。怎麼?她也會在乎他和向母談些什麼?
向君洛心生一計,想要看看憫兒聽到他說的話後,有何反應。
「娘,你剛剛跟我提議什麼來著?你要我討房小老婆,是不是?」
隔著窗欞,向君洛沒能看見梁憫兒驟變的臉色。他想要娶妻?太過分了!
「你要我重複說幾遍?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向母完全沒注意到窗邊的人影,及向君洛詭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