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到底是哪條筋不對了?為什麼她故意搗蛋惡搞,他卻視而不見?
他的規矩、他的教條都到哪裡去了?
可恨!
她霍地站起,氣沖沖地跑出餐廳。
「小小姐、小小姐!」千菊隨後跟著,還不停嚷叫著,「把臉擦乾淨呀!」
這時,始終一臉酷樣的久史抬起眼來,對著滿桌的杯盤狼藉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沒人知道他這一笑代表著什麼,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過她為什麼要脫序演出呢?她想引起他的注意?是不是他近來的刻意疏離已經讓她發現了?
但……她應該很高興他不再盯著她才對啊。
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似乎意味著她對此事的不滿,可他想不出她有任何不滿的理由。
他一直嚴厲要求她,甚至近乎二十四小時的盯著她,現在她自由了,為何反而不高興?
他躲她,是因為他怕自己越陷越深,放任不受控制的感情奔竄、成長。
那麼……她氣他疏遠,又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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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家,流香就遇見正在院子裡打掃的大熊爺爺。
「小小姐?」見她又臭著張臉,大熊爺爺疑惑地打量著她。「你最近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麼事了?」
流香搖搖頭,「沒有啊……」
「還說沒有?」大熊爺爺睇著她,「瞧你那張小嘴都可以吊兩斤豬肉了。」
她皺起眉,「還不是他,陰陽怪氣的……」
「他?」大熊爺爺微怔,「你說……久史少爺?」
「不是他還有誰?」她一古腦地宣洩著滿腹的不滿,「他最近不知道哪條筋不對,整天像個幽靈一樣,他不只把自己當幽靈,還把我當空氣……」
見她鼓著雙頰,氣呼呼的模樣,大熊爺爺笑了。
「大熊爺爺,您還笑?」
「小小姐,你生悶氣的樣子跟萬里子小姐真像……」
「像媽媽?」她嘟起小嘴,「我才不像媽媽呢,我像爸爸。」
大熊爺爺沉吟了一下,「你的樣子是像西宮,不過……你的脾氣像萬里子小姐,叛逆倔強,不向世俗傳統屈服……」
「媽媽很溫柔的……」
「越是溫柔低調的人叛逆起來,那才真是嚇人。」說著,他一笑,「像久史少爺就是個壓抑的人,有天他要是爆發,我真不敢想像會是什麼情況呢。」
「他常常嘛在爆發……」她輕哼一記,「每次提到爸爸的事,他就抓狂。」
「唔……」大熊爺爺若有所思地說:「那也難怪……」
「咦?」
「久史少爺來時才五歲……」
「來時?」流香疑惑地望著他,「他從哪裡來?」難道他五歲之前不住在天澤家?
因為被久史要求不准在流香面前,提及他不是天澤家的孩子之事,大熊爺爺面露慌色。「喔,是這樣的……五歲之前,久史少爺不住在這裡,他因為某些原因住在其他的地方。」
因為某些原因住在其他地方?難道……
流香敏感地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久史可能是私生子。
像天澤家這種望族世家,當家的有個三妻四妾一點都不奇怪。如果真是那樣,她的久史舅舅就極有可能是私生子。
而這點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麼說她是唯一繼承人這件事了。
流香還在付著,大熊爺爺接著又說:
「萬里子小姐既是他的姊姊,也像是他的媽媽……她的離家出走,對當時極度仰賴她的久史少爺來說是一個打擊。」
「所以對他而言,我爸爸就像是個『掠奪者』?」
大熊爺爺點頭,「沒錯。」
「難怪了……」她幽幽地說,「我像爸爸,所以他也恨我。」
「他怎麼會恨你?」大熊爺爺蹙起已經花白稀疏的眉,「知道能接你回來時,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高興?」她半信半疑地問。
「是啊。」他點頭,「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是他一個人到東京去接你,然後又一個人包辦了你所有的事情,就連上下學這種事,他都要親力親為……」
「他是怕我跑掉,想監視我吧?」流香挑挑眉。
大熊爺爺呵呵一笑,「要監視你用得著他親自來嗎?他可忙得很。」
「他忙什麼?」每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還說忙?
「你別看久史少爺年輕,他不只管理天澤流全國的事務,更是日東集團的總裁呢。」
「咦?」總裁?好嚇人的頭銜。
「他目前是天澤流的代理人,並未繼承任何天澤家的資產,但日東集團卻是他私人的財產,總資本額達數千億啊。」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啥……啥米?」
「你別氣久史少爺嚴厲,他是為你好……」大熊爺爺說。
流香眼一垂,悶悶地、軟軟地道:「我才不希罕他對我好呢……」
睇見她那怪異的表情,大熊爺爺疑惑地盯著她。
驚覺到大熊爺爺正注意著自己的表情變化,流香心虛地羞紅了臉。「我回房去了。」話落,她轉身就跑。
跑了幾步後,想起久史要她遵守的「規矩」,於是又放緩腳步,改為踱步。
流香軟軟、嬌嬌的聲調及那羞紅的雙頰,都讓活了大把年紀的大熊爺爺覺得奇怪。
他隱約覺得不尋常,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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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來接她的依舊是司機,這回,流香甚至不想問他久史沒來的原因了。
不來就不來,希罕!她在心裡犯著嘀咕。
什麼玩意兒嘛!幹嘛來這招不理不睬啊,陰險!
你不緊迫盯人,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忖著,她突然靈光一閃——
對喔,他現在對她「疏於管教」,她大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落跑,然後回東京去過她正常的乎民生活啊。
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到現在還不跑呢?
當初被騙到角館來時,她不是還暗自發誓要找機會落跑的嗎?怎麼都過了這麼久,她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