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司機送你回去吧!」
她幽怨地睇了他一眼,認分地點了頭,然後沉默地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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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溝通」後,久史果真守信地沒再對她視若無睹。
每天他們一起用餐,而他也會對她的不合宜舉動做出嚴格的規範及指導。
一切好像都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流香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的不尋常。
除了理所當然的碰面外,他幾乎跟她沒有接觸,就連看著她時也總是顯得匆忙。
每當視線交集,他會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假藉理由避開,好像多看她一眼就會長針眼一樣。
於是,不安、疑慮、掙扎在她心底累積,越來越加深了她對他那種不知名的眷戀。
日子就在這樣的壓抑中,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雪融了,櫻花開了,春天來了,而她也適應了天澤家的生活,及她尊貴的小小姐身份。
望著窗外庭園裡的春櫻,流香發起了怔。
眼看已經快凌晨一點,她還是沒有睡意。翻了個身,她決定下床,到外面去賞櫻。
夜深人靜,一丁點的聲音都格外清晰,隱約地,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麼晚,誰還沒睡?好奇心驅使,她順著聲源前進。
不一會兒,她看見千菊和另一個女僕在院子裡低聲聊天。
「原來睡不著的不只我一個……」她正想上前加入她們,卻突然聽見干菊的聲音——
「久史少爺真是了不起,居然二話不說的就把小小姐接回來……」
「聽說久史少爺不是老爺子生的,是真的嗎?」
「嗯。」千菊說,「久史少爺的雙親是天澤流的門生,因為發生車禍雙雙過世,老爺子就把他帶回來領養了。」
「那麼說……小小姐的母親萬里子小姐才是真正的繼承人?」
「是可以那麼說啦,」千菊輕聲一歎,「不過久史少爺守著這塊黃金招牌十幾年,本來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繼承人的,現在卻……」
「少爺心裡一定很嘔吧?」
「也許……」千菊又是一聲歎息。
聽到這兒,原本打算踏出腳步的流香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久史舅舅不是外公親生的?他跟媽媽根本不是姊弟關係?這是真的嗎?
突然,她想起上次大熊爺爺的那番話。
久史少爺來的時候只有五歲……
當時,她以為他五歲之前住在別的地方是因為他是私生子,但現在她知道不是那樣的。他之所以在五歲之後才來到天澤家,是因為五歲前的他是別人的兒子。
難怪他上次說她是天澤家的「唯一繼承人」,原來是因為他跟天澤家毫無血緣關係。
驚愕之餘,一種不知名的喜悅在她心裡醞釀著。
他不是她親舅舅,也就是說他跟她沒有血緣上的牽連,那……她對他有「感覺」,不是因為她腦袋秀逗嘍?
她總是擔心自己是因為腦袋有問題,才會對舅舅有特殊情感,但現在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直無法接受他是她舅舅的事實,是因為她潛意識裡希望他不是。可是現在她發現,她之所以無法接受,是因為他真的不是。
你不是我舅舅,你真的不是……她暗自慶幸著自己腦袋正常。
但旋即她想起了千菊剛才的話——
她是阻斷了他繼承之路的大石頭,因為她的出現,原本應該可以名正言順繼承天澤流的他被迫讓位。
他嘔嗎?如果他真的嘔,為什麼要接她回角館?
恐怕是因為媽媽吧?他對她媽媽有很深的感情,為了他敬愛的「萬里子姊姊」,他沒有理由拋下她唯一的女兒。
於是,他將她從東京接了回來。可在接她回來的同時,他卻必須放棄扛了十幾年的天澤流招牌……
千菊說的對,是人都會覺得嘔。
這麼說來,他對她態度冷淡、刻意疏離,就是因為他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放棄天澤流的繼承權?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出現不就是他心裡最深的痛?
她身體裡流著那個搶了「萬里子姊姊」的人的血,然後又奪了他天澤流繼承人的位置,就算他不恨她,也一定不想看見她,難怪……難怪他要那麼對她……
這一際,發現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驚喜倏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深深的歉疚及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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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兩天,流香真的覺得難過極了,她好想找久史當面問清楚,但是她又沒有那種勇氣。
現在他以監護人的身份照顧著她,但若是她將他們不是甥舅關係的真相攤在陽光下,他還會像監護人一樣照顧她嗎?
他是不是會離開天澤家?離開貌似西宮,又硬生生奪去了繼承權的她?
她怕的就是那樣。
如果她繼續裝糊塗,好像什麼部不知道,他應該會繼續履行他所謂的監護人之責吧?
這天晚上,久史出現在她門外——
「流香,睡了嗎?」
她飛快地跳下床,開了門。「還沒睡著。」
望著門外的他,她頓時心跳加快。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看到他時會覺得心跳加速,甚至到心痛的地步……
他手中拿著一隻漂亮的盒子,「上次訂作的和服送來了……」說著,久史不經意地覷見了她胸口那一片嫩白。
她穿的睡衣是非常學生、非常清純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沒拉好,竟隱隱約約可見她嫩白美好的胸部曲線。
他怦然心跳,卻強自鎮定地將視線移開。
「星期天春宴時,你就穿這套和服出席。」他神情嚴肅地說,「我會請春子老師這幾天特別加強你的禮儀訓練,春宴會邀請全國各分部的部長及優秀門生出席,到時還會有不少政商名流與會,這是你第一次的公開亮相,絕對不能丟臉,知道嗎?」
「是。」她悶悶地回答。
她才不想亮什麼相,當什麼鎂光燈焦點呢!現在她心裡只苦惱著一件事,就是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及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