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她的出現,奪了他原本該穩坐的繼承人寶座嗎?
「好了,早點睡吧。」
見他轉身,流香無由地心慌起來。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鎖在心底,想知道卻不敢問。
憋了兩天,她真的好難受——
「我是不是不要出現比較好?」突然,她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
她一震,而久史也在同時間轉過頭來。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須臾,他淡淡地說:「在某方面是吧!」
因為她的出現,他平靜的生活及感情世界亂了。是的,在這方面,他有時還真希望她從沒出現過。
但她出現了,而她的出現也讓他發現自己的成熟,因為恨了西宮一輩子的他,居然會喜歡上這個有著似西宮五官的女孩。
「哪方面?」是因為她害他無法繼承天澤流嗎?如果是,她隨時可以放棄繼承權啊。
她急切地注視著他,希望他能給她答案。
「哪方面?」迎上她熱切的眼眸,久史一怔。
這是一張多麼像西宮的臉啊,他應該恨她,但他卻不合常理的喜歡著她。
愛真的能超越恨嗎?他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不過他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愛她。
天澤京二的養子愛上他唯一的外孫女?這要是傳出去,還真是成了笑柄。
他是不要緊,但將來必須繼承天澤流的流香,卻不能受到一點點的影響和傷害。
「你說啊。」她近乎強迫地要他回答。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直接、毫不掩飾,有時真讓他覺得害怕,他隱隱感覺得到她的心情,但向來自恃理智而嚴謹的他卻只能視而不見。
「與其浪費時間想那些五四三的事情,不如多充實自己吧!」他端出監護人兼長輩的架子壓她,「再說,我是你舅舅,別你呀你的叫,尊卑不分。」
「你才不是我……」她幾乎要說出「你才不是我舅舅」這樣的話,但話到嘴邊,她卻還是硬生生地吞進去了。
她沒有勇氣說出口,因為她怕會因此毀掉現有的一切狀況。
「你說什麼?」他疑惑地望著她。
她訥訥地低下頭。「沒事,我睡了。」背過身,她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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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澤流 春宴會場
經過專人打理,穿上紫色和服的流香,就像是幕府時代的公主般華麗雍容,看著鏡中的自己,再想起幾個月前的她,她突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不真實感。
經過這場春宴的洗禮,就確定了她天澤流繼承人的地位,但這不是她要的。
繼承人這個身份,會將她跟久史的距離越拉越遠,她不要,一點都不想要!
「時間到了。」突然,穿著藏青色和服的久史走了進來。
看見經過精心妝扮的她,他眼睛二亮,心跳匆地加快。他有一瞬的恍神,但很快地就回過神來——
「我們出去吧!」他說,然後領著她往會場的後台走去。
在簾後等待的短短時間裡,流香開始緊張起來。
剛才在換裝時,她聽見化妝師說宴會的場面非常盛大,還看見了不少知名人物。
不自覺地,她抓緊了久史的袖子——
他轉頭看她,「你在發抖?」
她沒回答,只是緊蹙著眉頭。
「以後你會習以為常的。」說著,他本能地握緊了她的手。
當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發覺自己不再那麼惶恐害怕。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給她一種安心、可以依靠的感覺,就像上次在車上被他輕擁著時一樣。
正當她陶醉在被他呵護的情懷裡,他卻突然放開了她的手,像是警覺到什麼似的。
她想問他,但前台司儀已經唱名——
「讓我們歡迎天澤久史先生及流香小姐。」
話落,現場響起如雷掌聲。
她完全被動地被他帶領著,當看見那金碧輝煌,可以容納上千人的會場,她被嚇住了。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與會人士。衣香鬢影,杯觥交錯,這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世界。
有一段時間,她根本聽不進任何聲音,直到久史發言完後向所有人介紹了她。
流香的現身讓許多人驚艷,而她更是這次春宴的最高潮,因為在這之前,所有人都只是耳聞她的存在,卻不曾見過她。
久史帶著她適應這個環境,認識那些政商名流、名人雅士,以及各分會的部長及成員。
雖然有點頭昏腦脹,但幸好她並沒有失態或出槌。從久史的表情看來,她知道她的表現至少沒讓他失望。
「天澤……」突然,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約莫五十歲的男子,帶著一名身著粉紫色長洋裝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您好,北原先生。」久史點頭致意。
北原望著久史身邊的流香,露出讚歎之情。「流香小姐真是讓人驚為天人……」
還不習慣面對陌生人的流香,露出了有點尷尬的神情。
「聽說流香小姐去年底才從東京回來,是嗎?」北原問。
「她一直跟家姊住在東京,去年家姊過世,才把她接回角館。」
北原的夫人是天澤流的門生,而他本身經營的公司也跟久史的日東集團有生意上的往來,但算不上是什麼至交,當然也對天澤家的「家務事」一無所知。
「這樣呀……」北原沒接腔,顯然地,這並不是他的主題。
但很快地,他帶出了「主題」。
「對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侄女多香子,剛從英國唸書回來……」
此時,久史才真正注意到他身邊的年輕女子。
「天澤先生,久仰大名,常聽我伯父提起你,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多香子顯然是見慣了社交圈的大場面,不只神情自然,就連用辭都相當「專業」。
「北原先生一定說了我不少壞話吧?例如我在商場上是個冷面無情、一板一眼的混蛋之類的……」
多香子掩嘴輕笑,笑得如花般燦爛。「天澤先生真是幽默,不過我伯父對你可只有稱讚唷。」
「是嗎?」久史禮貌而迷人的一笑,「蒙北原先生厚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