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來淨聽見你的抱怨,嘿,來抱一個。」沒有小黑在身邊聒噪真有點不習慣。
「呱,你怎麼這副德性!太好笑了!」這麼淑女的無暇,怎麼看怎麼彆扭。
「你要敢笑出聲,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虎落平陽被鳥欺,她已經落魄到誰都想耍著她玩的地步了嗎?
「別那麼敏感,我們是同伴你忘了?打落水狗不是我小黑的作風。」羽毛整理完畢,它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態度了。
好毒的鳥嘴!無暇拔下它的眼鏡。「落水狗?臭小黑,我可還沒死!」
小黑一沒了眼鏡,忍住頭昏眼花的暈眩求饒:「算我說錯話,女大王,請你把眼鏡還給我這個老人家吧!我這把老骨頭是為你奔波,你不想聽聽天書怎麼說嗎?」
「說。」
「喏。」小黑從羽毛深處拔出一把小指頭大的刀子。「殺了左岳。」
無暇猛然跳起來。「我倒是比較想把你抓來當晚餐。」那把不起眼的刀片握在她手心,隱隱得發燙著。
爛主意!為什麼大家都要左岳的命!除此以外都沒有辦法了嗎?
「綠!」
「不許再說!」她煩躁得踱步。這一抬頭挺胸,頭卻發起昏,又發現合身的衣服變緊繃。該死!她的胸部又長大了,明明早上才換上的,這一回,搞不好連身高也抽長。
可恨可恨,她又不是碗豆芽,這樣長下去都快撞天花板了。
她旋風似的跑了出去。
無暇這一跑正巧撞進左岳的懷中。
絕望不是最可怕的,絕望後的崩潰才叫人受不了。
「綠。」雖然不明白她火車頭似的撞上來是為哪樁,然而,當無暇的頭頂碰著他下巴,左岳心中一動,她的高度又長了些。
他才離開一下下不是嗎,這樣下去……他不敢想……
「抱我!」她在左岳懷中發抖,要用什麼來驅走逐漸佔據她勇氣的死亡陰影?只有在左岳身邊,才能凝聚她快要消失的力量。
「你胡說什麼?」
「我需要你的能量。」
「綠……」左岳還想說什麼,可是,無暇墊起腳尖,柔軟的舌已經鑽進他的齒間戲耍。
他的反應是立刻且熾熱的,熊熊的激情是乾柴,催情的春藥是兩人早就相屬的心,天雷勾動地火,誰都不想分開廝纏的唇。
「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要你。」左岳的理智在情慾間來回擺盪。
「我怕會來不及。」男女肉體上的契合是她以為無緣的殿堂,以前,她以為來日方長,可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她不想抱憾下地獄去。
要是真的非走不可,她也要帶著最美的記憶離開。
「你會後悔的。」左岳抱起無暇女人的體態,往自己房間走,這一去,便回不了頭了。
「就因為我不想後悔,才要把自己給你。」無暇殘存熱情的眼,有著無人能比的堅定。
身體是她的,她願意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左岳用腳關上房門,帶著她走向人生的另個新階段,爾後,她就是他全部的責任了,吾愛。
無暇在他的懷中有如天使,左岳撫過她光滑如緞的肌膚,輕輕把她放在床上。
他沒有如狼似虎的行動,從容不迫的舉動其實不知道花了他多大的自制力。他愛她,想給她的不是苟且的歡愛,是要讓她體認他愛她的一片真心。
無暇感覺到左岳的手正在她衣服的腰帶下梭巡,然後,皮膚接觸到空氣的涼意讓她低低吸了口氣。
「別怕!」他感覺到在他臂彎中融化的無暇,她的輕顫引發了他體內灼熱的火焰。
袍子落地,貼身的胸衣勾勒出無暇完美的曲線,她企圖用雙手遮掩自己,可是左岳愛的呢喃化解了她陡生的不安,他緊貼住她,讓無暇感受他的激動和熱烈……
無暇閉上眼,讓奇妙的感覺取代一切,在他的懷裡,恐懼絕望都不存在,她安全得像是個待在蛋殼裡的小雞。
兩人相擁,在綿密的雨聲裡溫柔地睡去。
窗外的滂沱大雨歇息了,進露冷芒的星光,像在替這對苦命的鴛鴦祈禱,祈禱有個完美的未來。
「時間廊」外。
一灣流水清澈如昨,終年不散的煙霧還是盤繞在中國建築的四周,時間廊不是為任何人開放的,它隱在荒郊野外,藏在人車奔騰的都市,沒在它想存在的地方。
薄如蟬翼的絲中包裹著無暇那頭卷髮,密而紮實,彷彿羅織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檀香裊裊,鳳凰女以千年不變的慵懶姿態坐在紅檜太師椅上面,絕少在時間廊露臉的石頭竟然也在。
「抵死不回來的人想通了?」鳳凰女有把握無暇會回來的。不切實際的愛情和生命,不論再笨的人也會選擇後者。
「本小姐不回答有辱我人格的問題。」時間廊不是誰的,她想回來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呵呵,脾氣還是一樣的大。」鳳凰女的修養太好,如老僧入定,彷彿不會再有什麼能勾動她的情緒。
無暇瞧了眼不動如山的石頭,臉一撇,對話讓她無力,她什麼都不想說。
「無暇,別意氣用事,石頭會那麼作,出發點是為你好。」鳳凰女看見無暇又要變臉,口氣一轉:「過去的事不提,人回來就好,如今你全部的法力都不見了,想追回來,短時間是不可能的,重點是只要你從此收心,我想時間廊還是能保護你不再繼續衰弱下去。」
她的成長到了某個階段就會走下坡,下坡的盡頭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那是誰都不想見的下場。
「魔法對我已經是可有可無,我回來不是為了這個。」無暇覺得累,她虛弱得喘氣,她真的不濟事了,只是幾句羅裡巴嗦的閒談就耗掉她不少力氣,她好想回她的窩居去休息。
無暇疲倦的神態讓鳳凰女暗自吃驚,她優美的雙腿落了地,秋香色的繡花鞋款款走向無暇。
就連閉目養神的石頭也霍地睜開眼。
「你們……想做什麼?」無暇實在是乏力了,頹然得反身想往裡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