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我像是被虐狂嗎?」他又氣母親的輕蔑、又氣她的不信任。「我曾幾何時玩弄過你?倒是你三不五時就想些怪招來玩我、整我、試我夠不夠真心才對吧?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歡你,幹嘛由著你胡鬧?」
「我胡鬧?」又一件衣服朝他飛過去。「好,那我不鬧了,我立刻離開你家,永遠都不再鬧你!」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完哭得更凶,東西塞得更滿,成力諾一面自責自己太不會安慰人,一面連忙過去制止她繼續打包行李,跟她搶起衣物來。
「你別哭、別氣了,我沒說是因為知道我媽一定會反對我們交往,所以——」
「你幹嘛跟我搶我的內褲啦?!」
呂薇心紅著臉哭嚷,成力諾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跟她拉扯的是一件粉紅蕾絲小褲,立刻尷尬放手,結果還用力拉著的呂薇心當場往後摔,撞得她脊椎直髮疼。
「你沒事吧?!」
「你別碰我!」
她氣呼呼地揮掉他想拉起她的手,反而恨恨地往他胸口猛捶一拳。
「你喜歡就全送你好了!我不要了!」
她也不收拾了,站起身,不管背疼便想衝出房,卻在門口就被成力諾攔住。
「那些我都不要!」他將她壓制在門板上,充滿熾烈情感的雙眸凝睇著她。「我只要你。」
她該死的又心動了!
咬著微鹹的下唇,呂薇心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好恨自己的沒骨氣,不管成力諾說的是真是假,她都好想靠在他胸膛大哭一場,希望他能緊緊抓住她,別放她逃開。
「放開我!」但她的驕傲指使著她的身體反抗。「我不要跟你『玩』,別以為你有錢就可以三番兩次戲弄我的感情,如果你沒有捨棄一切來愛我的決心就別再招惹我!我不要三心二意的男人,我要的是永不改變的感情!如果你給不起我永遠——」
「我就給你『永遠』!」
他抓住她兩隻捶打不休的小手,狠狠吻住她雙唇,讓她再也無言。
第十章
半夜,呂薇心在迷迷濛濛中緩緩醒來,坐在床上呆呆地藉由窗外投進的月光看著已經不復凌亂的房間,感覺自己好像作了一場荒誕的夢。
直到她開了燈,不經意地由大圓鏡中瞥見自己半敞的上衣,和從頸部一路蔓延至胸口的淡紅吻痕,她才確定一切真的曾經發生。
扣好被解開的衣扣,她只記得成力諾一直吻著她、哄著她,在她耳畔許盡海誓山盟,然後……
她睡著了。
她再細看自己微腫的紅眼睛。在那種情況下她竟然能哭到睡著,而且還熟睡到連成力諾將她亂丟一地的衣服全收拾好都沒吵醒,看來她真是一次將情緒發洩太過,累壞了!
不過,心情舒坦多了。
現在平心靜氣仔細想想,成力諾說的全是實話,從再相遇到現在,他一直追她追得很辛苦,還老看她臉色,一點也不「好玩」。
而且,如果真被成力諾他媽說中,他真的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那他先前任她罵、任她揍、滾地逗她、甜言哄她,費了那麼大勁要她相信她的真心,豈不是吃飽撐著,一點也不合情理?
「就暫時先相信他吧。」
她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證明他的「清白」,反正這次他要是再敢騙她,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好渴……」
大概是全身的水分都被她哭干了吧?她覺得有點渴,想下樓找水喝,卻是門一開就聽見從這層樓最右邊的成力諾房裡隱約傳出女人的聲音。
「這傢伙……」
考慮都不用考慮,她立刻憋住一肚子竄燒的火氣,輕手輕腳準備去「捉姦」。如果他房裡真有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就算他去廟裡斬雞頭立毒誓,她這輩子都絕對連一句話也不再跟他說!
「……我分析了那麼多,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才把耳朵往門板上一貼,呂薇心就清清楚楚聽見房裡的對話,奇的是她竟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很像是……
「媽,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一聽成力諾喊了「媽」,呂薇心便確定真不是自己聽錯了,看來成力諾的母親真的把她當成危險「病毒」,竟然這麼快就飛回台灣了。
「你問吧!」
「聽說,我曾經寫了一封絕交信給薇心。」
房內,成力諾環抱雙臂站在落地窗邊,目光落在遙遠的黑暗深處。
「真奇怪,我大概是得了失憶症,竟然完全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回事。」他轉過身,凝望母親。「媽,你記得我當年曾經有說過要跟薇心絕交嗎?」
「……我不知道。」
「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成力諾朝母親牽唇一笑。「媽,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會模仿我的筆跡,而且寫得還真是像!」
他這麼一說,成母就知道兒子已經看過那封信了。
「是我寫的又怎樣?」她毫不在乎地伸手輕輕撩撥了一下酒紅色的波浪捲發,語帶輕蔑地說:「如果那個女孩子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只純粹跟你當當筆友也就算了,沒想到她竟然妄想嫁給你,而你也真的跟個小孩子認真起來,信愈寫愈勤,還把她寄來的每張照片放滿桌面,跟家裡那些傭人介紹相片裡的女孩子是你的未婚妻,這麼荒唐的事我能不阻止嗎?」
「所以,後來你就命令海倫把我托她幫我寄的信全撕掉,也把薇心寄來的信沒收,因為你偷看了她寫給我的信,知道她家電話換了號碼,我再也聯絡不上她,後來她又在信裡寫到要搬家,你就乾脆模仿我的筆跡寫封絕交信給她,對吧?」
她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叫海倫——」
「今年海倫退休回蒙大拿之前,把她沒按你的命令撕毀,而是悄悄收起來的信全交給了我,我才知道不是薇心故意跟我失去聯絡,而是媽你的『傑作』。」
「海倫她竟然——」氣歸氣,既然事情已被揭穿,她也不想否認了。「算了,你知道也好,反正我這麼做全是為你好。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傻得再去招惹那個愛慕虛榮的呂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