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人比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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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你為什麼知道?」張浩當然懷疑,他以為再不會在人知道.況且還是黃瑾這種「外人」。

  黃瑾低身取出置在土裡的東西,攤開。

  「這是曉嵐生前的日記簿,我在無意中檢到的。冥冥之中安排了我和她相識。」

  她恰好翻開的是最後那一頁誇浮的血色,朱紅刺進了男人的眼中,他中邪似地伸手去接。

  那熱烈的血色是曉嵐至死的抗議,一如初時的誓言,她一生一世都要跟隨他。

  「你不是答應要帶曉嵐走嗎?她怎麼捨得扔下你跟丁曲,自己跑去自殺呢?」黃瑾始終不明白,曉嵐計劃中的幸福人生為什麼竟會變調?

  張浩握著日記簿的雙手在顫抖,昔日的戀情並未因為時間而冷卻,壓抑著自己不許激動。燒灼的火焚燬了愛他的女人,而獨留下他。

  「是我逼死曉嵐的!」

  「啊?」

  張浩眼裡的火山溢出濃稠的岩漿,他是同樣灼人的刺痛,全因為曉嵐。

  她不只是愛他的女人,亦是他愛的女人。

  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愛情。

  「是我們的愛情逼她走上死路。」

  「你們,為什麼不走?」日記中,黃瑾見識到愛情來臨時的壯烈與堅決。

  「是丁先生阻止你們?」她開始猜測。

  張浩搖頭,眼裡的無奈及痛苦再次浮現。

  「我欺騙曉嵐。」

  「你不愛她?」黃瑾又自己做了揣測。

  「我愛她勝過我自己。」張浩不是無情之人,卻忍心做出無情之事。

  「那……」

  「但我重視寒星,超於一切事物之上。」

  原來如此,答案終於揭曉,張浩寧願合情取義。

  連黃瑾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樣的男人到底是可恨還是可愛?

  「你騙曉嵐生下孩子以後帶她遠走高飛,原來你都是騙她的!」

  曉嵐拿生命去愛的情感,怎麼能容許被摧殘?黃瑾心疼土裡的亡魂,為什麼那麼傻呢!

  「我以為,只要有了孩子以後,曉嵐就能夠淡忘對我的感情。」

  「天啊!你還不明白她根本已是背水一戰了嗎?愛 上你以後,她就已經無路可退了。」黃瑾為曉嵐感到不值。

  張浩垂下眼簾,聲音裡有著無以名之的空洞:「結果她選擇了以死來抗議我的決定。她說,就算不能永遠伴在我身邊,她也要一生一世活在我的心底?」

  墓中的曉嵐再也不可能重生,結果真令人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她要熱烈地去愛。

  「她說,如果非得留下來,那她只有一死以求解脫。

  她無法守在寒星身邊,卻愛著我……」張浩哽咽難抑;原來這個沉默的男人,身上也負有如此沉重的情感包袱。

  對曉嵐、對寒星,或許還包括了丁曲。

  「你們全是一群傻瓜!黃瑾實在忍不住,既然選了這場無奈的戀愛,為什麼他們之中沒有人肯破網而出呢?

  「是啊!我們的傻,害慘了所有人。害寒星失去妻子,害丁曲失去母親……」而他,也失去唯一的愛人!

  愛情如果可以預設結果,也就不會再有那麼多人願意投身其中。賭局中的樂趣,也就是沒有任何人能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往何處走。

  黃瑾無法漠視張浩的殘忍,但他的悲哀卻也令她同情。

  她那種無所不在的同情又開始犯濫。

  兩段愛情,三個受苦的人。

  不!應該是四個人,丁曲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在如此一個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的環境中成長,難怪她沒有快樂的重年。

  黃瑾想到那雙哀愁而早熟的大眼睛,心中又被一扯一扯地讓人牽著發痛。

  墓園中的黃瑾和張浩沉浸在各自的思緒當中!再沒多餘的心力去顧慮周圍的一切變化。

  包括樹叢間緩緩移動的小身影及一雙早熟的眼睛。

  原來,哀傷也是一種遺傳的基因。

  第六章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寒星手中的公文散落一地。

  除了寒星之外,客廳中所有的人都不敢開口,眼光全投注於黃瑾一個人身上。風暴似乎開始,漩渦不停地轉動,不可能輕易放過任何人。

  「黃老師?」寒星再問,一個身為人父的關心寫在眼裡。

  「我說丁曲不見了」黃瑾極力維持鎮定,此刻決不能慌張意亂。

  丁寒星下班後,便聽見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就不見了?早上不是還看見她的嗎?」寒星明明早晨還和丁曲同桌共餐的,

  怎麼也不相信女兒竟然會離奇失蹤。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預兆?寒星仔細回想清晨時的回憶。丁曲並沒有異於平常的狀況啊!除了有點沉默之外。沉默?不對,他瞭解自己的女兒,丁曲雖然古靈精怪,卻不是落落寡歡的孩子,至少在自己面前是這樣。她無時無刻不都希望他能多注意她一點嗎?

  「丁曲是趁我陪祥媽買菜的時候溜走的,她要求我讓她自己一個人看家。」黃謹陳述整個過程。

  「都怪我不好,不該拉著黃老師一起出門,現在可糟糕透了,若是小曲兒真有個萬一的話,我怎麼對得起 ……」祥媽早急得老淚縱橫,扯著袖子猛拭淚。

  「是我的錯,竟然沒有察覺丁曲的不對勁,我這個老師難辭其咎。」

  寒星已經大致瞭解目前的狀況,這不會是突發事件,由種種跡象顯示,不管出走或是失蹤,都是計劃中的謀略之一。

  丁曲是有心離開的。

  「你們都別再指責自己了,如果了曲有心不見,我們再怎麼防範也都沒用的。」他倒是冷靜。

  「丁曲只是個小孩子,心眼再大也不可能算計到什麼地步,會不會……是被綁架?」祥媽焦慮不堪,做了不好的設想。

  「不可能!」寒星和黃瑾異口同聲叫道,兩人內心都暗驚一下。

  「如果是綁架,綁匪早該有動靜了,不會到現在還不來跟我聯絡。」丁寒星冷靜分析,商場上的沉著穩重如今依然有效。

  「我有線索證明不可能。 黃瑾掏出一張紙條,上面的著:

  我要去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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