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很多事長大後就知道了。」
「喔,那怎麼沒看見哥哥的媽媽呢?」
「她住在天堂裡,你當然沒看見!」
「她為什麼住在天堂裡?」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好。」雷明咕噥了一聲,然後聲音就隱沒在他的新房裡。
雷斯關上門扉的那一剎那,頓時覺得多了一個乖巧的弟弟也沒啥不好。
平靜的日子過了沒多久,原是雷家的專屬司機老王突然無故的被辭退,駕駛賓士汽車的司機換成了翁心蘭的遠房親戚黎順發,而鰥寡的黎順發也帶了個女兒住進雷家大宅。
這還不打緊,雷家的傭人一個個換了新面孔,宅內的陳設更是煥然一新。看著母親辛苦所佈置的家,漸漸的被翁心蘭一一改變,雷家嶄新的一切令雷斯感到陌生,還有莫名的厭惡。
因之,雷斯和翁心蘭的嫌隙也越來越深,雷斯若不是顧及到母親牌位供奉於此,雷家大門他連踏也不想踏入一步,所以早出晚歸成了他生活的模式。
某日清晨,雷斯從車庫牽出了重型機車,當他預備戴上安全帽之際,有道甜甜的嗓音喚住了他。
「大少爺,早安!」
稚嫩甜美的嗓音令雷斯忍不住回頭。
「你是誰?」雷斯停住手上的動作,一個利落的轉身,亮閃閃的哈雷機車跟著他掉過頭。
閃亮的陽光下,雷斯瞇起淡漠的眸光,皺起眉頭打量眼前綁著兩條髮辮、穿著學生制服的小女孩。
在雷斯的記憶中,他不曾在雷家看過這個長相可愛討喜的小女孩。
不過無妨,她的存在不會改變什麼。
只是,她臉上的笑靨太過燦爛耀眼,燦爛得令他覺得礙眼,有股破壞的想法在他腦中醞釀。
「回話!你是啞巴?」雷斯粗聲惡氣的問,她甜美的笑容令他感到刺眼萬分。
「大少爺,我……我不是啞巴。」小女孩有些錯愕,但隨即恢復燦爛笑容,柔柔的嗓音仍是甜美。
「既不是啞巴,怎麼不回答?」雷斯故意捉弄,臉上的叛逆臉色依舊,但已不自覺的放柔。
「大少爺,我叫黎若芸,是雷爺司機的女兒,今年十歲,和二少爺同一個學校,是小學四年級……」
小女孩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不嫌煩的說了一大串,年幼的她絲毫未察覺到雷斯的不耐。
「你說完了沒?」雷斯打斷黎若芸冗長的自我介紹,冷冷的彎起唇角。
個兒嬌小的黎若芸,吞了口口水,不解的小聲反問。
「大少爺,我還沒說完耶,學校老師沒教你打斷別人說話是很沒禮貌的嗎?」
「你敢教訓我?」
雷家上下所有的傭人,幾乎不敢惹怒他,惟恐動轍得咎,而這個身高不及他腰腹的小女孩,倒是個奇葩!
「沒有哇,可是……老師明明是這樣教的嘛!」黎若芸低低的咕噥。
「好,那給你三分鐘說完。」
第一次,雷斯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他決定善良一點,聽她說完所有的話。
「三分鐘!」黎若芸睜大眼,自喉中發出好大的喘息聲。
「嫌太短,那五分鐘好了。」這女孩小小年紀,倒挺懂得討價還價的,長大後是個可造之材。
「不是、不是啦。」黎若芸好不委屈的猛搖頭,兩條綁著粉色綵帶的髮辮,不停地在空中甩出不規則的弧度。
「那到底是怎樣?」雷斯沒好氣地問,原是淡漠的聲調竟因她而提高很多。
「是我快講完了,不用三分鐘啦!」黎若芸嘟著小嘴嘟疇。
「快說,別浪費我的時間!」眨眼間,雷斯臉都快綠了。
「大少爺,時間又不是錢,怎麼會浪費?」她一臉天真,好學的不恥下問。
「你?!」雷斯氣得想掐死她,但礙於身份又不能對個小不點罵髒話,只能火冒三丈的瞪著她。
「大少爺,你快說!」她好想知道喲!
「你說不說?要不然我出門了。」雷斯火大了。
「喔。」嚥下所有的好奇,黎若芸偷偷的瞄雷斯一眼,才接著說下去。
「其實我是想說……想說……」看到雷斯像太陽公公一樣的臉色,黎若芸嚇得說不下去。
「快點!」無明火從雷斯的心頭竄起。
「我是想說,我每天都在窗戶旁看大少爺牽車。還有,大少爺回家的時候,我常常不小心的看到呢!」
黎若芸的房間窗口正好對著車庫,所以車庫是她的勢力範圍,進進出出的車輛都逃不過她那雙圓圓的大眼。
「你偷窺?」雷斯覺得隱私被侵犯。
「偷龜?我才沒有偷池塘裡的烏龜,大少爺!」黎若芸氣呼呼地反駁,粉粉的臉蛋紅得像顆蘋果似的。她才沒偷烏龜哩!
早上起床時,她才幫廚房的阿嬸餵過鯉魚和小烏龜,它們都還在水裡啊,況且老師和爸爸都說過不能偷別人的東西。她才不會做這種丟人的事,這樣會被警察捉去關的。
「你在說啥渾話?我問你為什麼偷看我?」雷斯知道自己的臉色已成了鐵青。
「我沒有偷看,我都是每天掀起窗簾看大少爺在做什麼的。」小小的黎若芸也有點不高興了,她討厭大少爺一直說那個「偷」字。
「你看我幹嘛?」雷斯忍不住吼出來。
言下之意她是正大光明的窺探他,難道她是翁心蘭派來的小奸細?
霎時,雷斯覺得雙手關節喀喀作響,很想海扁某人一頓。
「因……因為大少爺很像漫畫裡的男主角,我好喜歡哦!」停了不到半秒,黎若芸脫口說出心中話,還害羞地低下頭偷偷地瞄著雷斯。
漫畫中的男主角都是很酷、很高、很帥的,大少爺就是這樣的嘛!
「你喜歡我?」看到她快流口水的表情,雷斯不悅的翻翻白眼大叫。
他為何如此的倒霉,竟被這個小鬼給纏上?
「大少爺,你怎麼哎哎叫?是不是被輪胎壓到腳?」黎若芸善良的問。
人家她爸爸替雷爺保養車子時,被輪胎壓到腳也是這樣叫的。
「你才被輪胎壓到!」雷斯沒好氣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