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還要確認多久?」冷到快發抖的雷斯瞇起眼瞅著她,盡量不讓自己顫著語音說話,他不願顯示自己的狼狽。
「我……」被他一問,黎若芸反而愣住,左右兩難。
「看在老天的份上,能不能讓我進房梳洗?」
「當然,請進。」
黎若芸一臉愧疚地往門後靠,心裡暗罵自己的愚蠢。
她竟愚蠢至極地沒注意到雷斯全身濕了髒了,冷得快打寒顫?
出於內疚和自責,黎若芸像個溫柔的小妻子,趕緊為雷斯張羅一切。
當雷斯進了浴室後,她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不曉得待會兒要以何種心情面對他。
「洗了澡,真舒服。」
沐浴後的雷斯,一身潔淨舒爽的踏出浴室,卻把發愣的黎若芸驚醒。
「你……你洗好了!呃,我是問你要不要喝點熱茶……」黎若芸羞窘不已,語無倫次。他已經出來了,而且還穿著她曾包裹身體的浴袍!白色的浴袍套在高大的他身上似乎過小,天呀!她不是故意看到他性感健壯的胸肌的,可是他敞開的胸口有著從發上眼睫滴落的水珠,那些晶瑩剔透的水滴正延著他精壯的胸膛消失在腰際的白色袍帶中,還有袍下隱約可見的臀部,不知抱下是否未著底褲,空無一物?
不,不能再想再看了,要不然更多的遐想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與她對望的雷斯注意到她的窘況,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並若無其事的坐在單人沙發上,一派優閒的喝著茶几上的熱飲,彷彿置身在自己家中,一切再自然不過。
相對的,神色緊張的黎若芸就像個侵入者,宛若驚弓之鳥般的不安。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尷尬圍繞在他們之間,黎若芸險些不知道該怎麼呼吸。
終於,受不了這曖昧詭譎的氣氛,黎若芸決定打破沉默。
「喝茶,茶要趁熱喝!」話一出口,黎若芸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鎮定,千萬要鎮定!她是苦主,感情和生命安危受到威脅的苦主耶,怎麼會說出如此愚蠢的話?
「我喝了,而且喝完了。」雷斯淡淡的笑著,還晃著空空如也的馬克杯。
聞言,黎若芸臉上立即出現惱羞成怒的紅暈,沒好氣的迎向兩道熾烈的目光。
「那我請櫃檯送點消夜上來,你一定餓了。」為了掩飾窘態,她只好轉移話題。黎若芸清清乾澀的喉嚨說道。
她急匆匆的想拿起茶几上的電話,卻在越過雷斯並不小心碰著他之際摔了一跤,額頭還撞上桌角。
「啊——」必然的慘叫聲,伴著她的跌勢而出。
「痛不痛?」雷斯及忙伸手扶住她,卻還是阻止不了她與桌角的接觸。
「痛,痛死了,要不然你來撞撞看!」額頭瘀青的她不禁痛呼。這一摔更讓她撤下防備,回復以往的任性率直。
雷斯聽了,啞然失笑,他明白以前的黎若芸,正一點一滴的回來。
「你到底在緊張什麼?」扶她站穩腳,雷斯露出莫測高深的一笑。
「誰緊張了?胡說八道!」黎若芸駁斥,忙著躲開那雙透視她心靈的雙瞳,假裝尋找桌上所放的飯店簡介。
「既然沒有,為何不敢看我?」雷斯熱切的注視她,眼中多了一絲挑釁。
「看就看,怕你不成!」黎若芸衝動地轉身一吼,繼而踩進雷斯設下的陷阱。
雷斯走近她,略微激動的抓著嬌弱的雙肩,「芸芸,你終於回頭看我了。」
「別忘了,是你一直不曾回頭看我。」她怔了怔,才含沙射影的指控。
黎若芸僵硬的站著,恨自己連他小小的碰觸也會沒用的心跳加速。不行,她不可以這麼沒用!
「你以為自己是誰,可以掌控別人的喜怒哀樂?你以為在颱風夜來看我,我就會感激得痛哭流涕嗎?告訴你,我討厭你,不再喜歡你了。」怨懟讓她潑辣的喊叫,小手更是瘋狂的槌著他強健的胸膛。
雷斯瞭解她的忿忿不平需要宣洩,以往是他故意忽略她的愛。所以,她的苦、她的怨,他都合該承受。
「沒關係,從現在起,我會讓你重新喜歡我。」
「你說什麼?」黎若芸停住了槌打的動作,皺起眉頭無法理解他的話。
「過去是我不對,一直認為你和雷明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從現在開始,我要無時無刻的盯緊你,不會再讓別人搶走你、傷害你!」失而復得的愛,讓雷斯激動的擁緊她。他撫著她的長髮,心中暗暗發誓會傾盡所有來疼愛她。
突如其來的錯愕讓黎若芸掙扎,她試著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當我是什麼?任由你們兄弟倆孔融讓梨,推來推去的?」她瞠大漆黑的眸子,苦澀和喜悅同時湧現。
乍聽雷斯的表白,黎若芸簡直高興得想尖叫。
她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使得雷斯回心轉意,但想想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委屈,她決定要讓他嘗點苦頭,不能輕易的饒過他,這樣太便宜他了!
第十章
雷斯略感挫敗的看著黎若芸,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和他所想像的畫面,實在是有所出入!
他以為她會感動得落淚,甚至雀躍地重回他的懷抱。沒想到她竟會興師問罪,難道她看不出來他頂著狂風暴雨、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為的是什麼嗎?
這小女人無端的拿什麼喬,發哪門子的脾氣?
「你不知道我當你是什麼?!從我曉得你被派出差的那一刻起,我便恨不得插翅飛到你身邊。我用盡了一切關係,搭上最後一班起飛的飛機,開著租來的破車不顧生命危險地來見你,為的是什麼你會不知道?」雷斯氣惱地抓緊她的肩頭,恨不得搖醒頑固的她。
「那是你良心不安,怕我有個閃失難以交代!」感動的淚水已在黎若芸的眼眶打轉,但她還是說著倔話。
「良心不安?你看過我對誰良心不安?信不信我會捏死你!」放開她纖細的肩膀,雷斯火大的爬過潮濕的黑髮,免得失手捏碎她的頸項。他都已經先低頭示愛,她還在忸怩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