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展洛這傢伙到底安什麼心?不但沒吃醋,應當看笑話般消遣!
不,這一定是他吃醋的反常表現。
行人投宿敵離杭村做有十里之遙的小城客棧。
房內燈影下映著凌夢蝶孤獨、悵然的身影,是近鄉情性的惶恐及即將與展洛分手的感傷,不斷牽扯著她複雜的愁思與感傷的落寞。
從頑抗宿命的婚姻,險些淪落青樓妓院,以至展洛英雄挺身出現,而今又不敢相信能安然返回杭州,這一切離奇的遭遇,就訪似作了場夢般,一場噩夢和美夢交織而成的夢。
而如果這真只是一場夢,那展洛是否也只是存在這場夢的人物?
隨著這趟鏢的結束,展洛是否將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清楚他喜歡她,但為什麼一路上他未曾對他表示過愛意?他到底安什麼心?
靠道她不過是和他所欣賞的眾多美女一樣,只是他飄泊感情裡的過客?將會在展洛另外一趟鏢後被遺忘,而他的下趟鏢的美人,又會是哪個幸運兒了。
敲門聲,喚醒凌夢蝶感傷的愁緒。
是展洛!
「看你臉色不怎麼好看,是不是這趟旅途太勞累而不舒服?」展洛關心探問。
凌夢蝶嫣然而笑,如果他少了那麼些體貼的關懷,也許不會增添這份靠捨的離愁感傷。
「只是有種近鄉情怯的奇怪感覺。」凌夢蝶慼然含笑,說:「回想這陣子所遭遇的事情,包括認識你,這一切好像作了場夢似。」
「在你的夢裡,我算是美夢還是噩夢?」
「噩夢醒來是種解脫,但美夢醒來卻是個痛苦的悔恨!」她慼然,沒給他答案。
「那我算是你的解脫?還是痛苦的悔恨?」
她低頭不語。
「我希望是你的美夢,但不想成為你醒來時的痛苦悔恨,愛情應該是甜蜜、浪漫、最美的事,是不應該有痛苦的悔恨。」展洛深情凝眸。
「展洛……」凌夢蝶感動的情淚在眼眶盈盈打轉。
他輕撫她那細嫩的粉須,恨不能抹去那令人心疼的憂愁,深情傾訴:「美夢是動人的,它是應該永遠存在,就像是愛情,它不應該因淒美而動人,它的動人應該像無瑕的彩玉般迷人像醇酒般醉人,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可是過了今晚,我們就要分手——」凌夢蝶禁不住傷心落淚。
他心疼地拭去那怨總的淚水,柔情訴說:「一段真心相愛的感情,是不會因為分手而消逝,它會永遠烙印在彼此心底,誰也穿不走、抹不去。」
「你都是這樣向女孩子道別的嗎?在臨別的最後,殘忍的想欺騙女孩子最後一次的感情?」凌夢蝶淚眼裡,充滿無盡埋怨。
「我承認我風流,但卻不下流、濫情,老天爺很公平的只給人一顆心,而那顆心不管如何浮動、飄泊,終究得留給最深愛的人。」
「可是我不要分手,我不要擇著一顆看不見、摸不著的心,怕愛因為分手而消逝,終日沉淪在思念的痛苦折磨裡,我隨不了這種愛。」凌夢蝶放棄矜持,泣訴!「是你說,愛情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是的,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而且我這顆飄泊的心,自從見到你後,突然感覺好疲累,我知道它開始渴望有個歸宿,它不想再飄泊下去。」他深情凝視她迷累的眸子,乞憐地問:「如果你不幸是那顆心最深愛的歸宿,你願意結束它的飄泊,無怨無悔地收容它嗎?」
凌夢蝶喜極而泣,動容地投進展洛懷裡,她願意,她有千萬個不悔的願意,她願意用最深的愛,來感動、包容那顆不安定、飄泊的心。
「展洛,如果你只是騙我的話,請你馬上離開,也許我會少點痛苦,我的感情是脆弱得禁不起任何打擊。」
凌夢蝶深怕留不住那顆飄泊的心。
「文人雅士獨鍾江南秀麗之美,相信也能蘊育出我們柔美、多情、浪漫的愛情,我怎麼捨得離開你的美、你的深情與溫柔。」
「我不要你愛我只因我的美麗,我終有一天將會老去,當我年華不再後,怕你依然會離我而去。」
「到那時,恐怕你想趕我走,我已走不動了。」展洛笑她傻,「等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後,我會在西湖為你建座別苑,讓多情、浪漫的西湖,繼續訴說著我們的愛情——恆古不變的愛情。」
她動容且滿足地枕在展洛懷裡,她不要什麼海誓山盟的偉大愛情,她只想呵護著完全屬放自己的愛情,一個個生不悔的愛情,也許它沒有纏綿排側般動人也許它不瑰麗、絢爛,但卻是她完全獨享的真實愛情,這就足夠了,足夠她無怨無悔付出一生的所有,包括生命。
展洛腰際的玉珮,使她作痛!
「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那位我唯一深愛的,但卻也是少數沒愛上我的姑娘嗎?」展洛把玩著玉鳳「是她送你的?」說凌夢蝶不吃醋,那是騙人哩!
那姑娘是他的唯一,自己又算老幾?
展洛拉過她的手,將玉珮放在她手心,說:「她已不再是我的唯一,我相信你的愛會幫我忘掉她,我的過去你來不及參與,但我願意將未來及過去,交給你處理。」
「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我更沒有權利處理你的過去。」凌夢蝶寬容地將玉珮交還給他,仍露出幾分埋怨的醋味,說:「我不在乎你是否拋棄得了過去,我只在乎我是你未來裡最終的唯一。」
那雙微顫的朱唇,是那麼渴望地想到愛情的印證,他深情地緩緩貼近,願意用盡所有的柔情與纏綿,融化那渴望愛情滋潤的迷人朱唇。
房門外,錯愕地傳進微弱的飲泣聲。
是魯冰,她的心徹底碎了!
魯冰茫然無神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除了絞心的痛楚外,找不到足以證明自己還存在的思緒與感覺。只有病,一種心被狠狠撕裂的痛,告訴她依然還活著。
她不斷告訴自己,一個本來就不該是屬放她的愛情,是不值得流淚的,但是淚水卻偏與她作對,不斷地嘲戲她,自己的感情是那麼地脆弱,脆弱得令自己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