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他眼底的愉悅末變,見她終於將注意力移向自己,也沒展現出欣喜若狂的猴急相。
他這一點「矜持」,劉品嫣就很欣賞。
有些男人哪,就是太猴急了,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呷緊弄破碗」的亙古道理,一旦能順利牽上線,沒趁機上前將她的手握上一分兩分,就像吃了大虧似的讓她心生厭惡。
「八拜之交是第一次來Bye?。」
「來過幾次了。」
「咦,真的?怎麼我以前沒見過你?」
「我也正納悶著,怎麼會這樣呢。」當然,這個遺憾他會馬上訂正,以後絕不會再發生了。
「大概是店裡人太多了……咦,Morise怎麼不開口?你們還有事?」
「他?」斜眼瞥向不發一語的蘭馭戒,雷汰齊暗歎在心。
相交多年,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強人所難,被趕鴨子上架的Morise風度算好的了,向來不愛「勾三搭四」的好友沒拂袖而去,已經很給他面子,可是……既然鴨子都被趕上架了,那就……心念一轉,眼色還沒使給蘭馭戒,就見劉品嫣一臉瞭解的笑了笑。
「真有事呀?那我不打擾你們嘍,以後再聊。」招呼打過,禮數已盡,劉品嫣不慌不忙的舞過他們的勢力範圍,好心的將空間留給他們。
咳了聲,蘭馭戎適時開了口。
「妳要走了?」
「還沒這麼快啦。」待會兒逮著空,她還想跟小翠她們聊些話呢。
「那……」
「有事?」
「請妳喝杯冰茶?」
「你?」劉品嫣笑了。
方纔,她有沒有看走眼?那個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八拜之交,真的拿厚實的時臂撞向比他瘦了三分之一的Morise?
「是啦,我請客……」
「喔?」她一臉的懷疑。「無功不受祿,你要請客?這麼突然的好事,你可別嚇我呀。」
「……安啦,我請客,我的八拜之交付錢。」話說得吞吞吐吐,擺明了就是誠意等於零嘛。
當下,劉品嫣完全懂了個通透。
果真是來牽豬哥線的,只不過,依她的觀察與揣測,Morise的本意大概極低,應該不是很樂意幹這種勾當……換言之,重點只有一個。
又是一隻煞到她的死蒼蠅!
第二章
那杯冰茶的誘惑不大,幾年來已經很懂得打工賺學費的劉品嫣,才不屑貪這種免費的飲料,可是,在舞池窩了好幾支舞,她的腳還真的有點累了。
那,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三人才在吧檯前停住,笑咪咪的小翠湊過來,飛快的跟她咬耳朵。
「待會兒我有事要先走,妳有空時別找我嘍。」扔了顆巧克力給劉品嫣,又忙著送她的飲料了。
小翠有事?!
劉品嫣苦著臉,礙於Morise的存在,又不能將小翠喊回來嚴刑拷打,只能眼巴巴的瞪著她穿梭在桌椅間的身影,暗自大歎小歎不斷。
唉,在這個節骨眼,連小翠都捨棄她了。
顧守吧檯,外型很酷、像極了追殺比爾裡的比爾,說話慢得要害人斷氣的阿森晃了過來。他這個人,老像個隱形人般常被人忽視。
「要喝什麼?」
「我要--」
「替她弄杯長島冰茶吧。」
雷汰齊的「好意」一脫口而出,就見蘭馭戎吁歎一聲,連劉品嫣也不覺翻起白眼,戛然噤聲。
還真的替她點冰茶哩,這八拜之交是剛從哪座山跑出來的呀?未免也太古意了吧?
「Poison。」阿森起了猶豫。
跟Poison熟到不行,他不記得她愛長島冰茶這個味呀?基本上,她根本滴酒不沾!
「給我冰紅茶,長島則免,唉。」她對阿森笑得有些無奈。
若多來Bye幾次,大都清楚她在Bye舞出了名,但,不碰毒、不沾酒是她的兩大原則,至於色嘛……她是來者不拒,只可惜至今仍覓不著膽敢奮不顧身的有「緣」人呀。
「歎什麼?」
「原因很多。」
「年紀輕輕就這麼多煩惱?說說看。」
說說看?
不會吧,這八拜之交難道聽不出她只是隨口胡謂、敷衍他?
疑惑的目光投向Morise,見他笑眼一瞇、肩一聳,一副妳別看我,我除了牽線外什麼也不管的風涼樣,當下更加篤定一件事。
這八拜之交不但思想古意,而且很一板一眼!
「……難怪明明就長得不差,人模人樣的,卻還是得靠人牽豬哥線……」嘲弄含在唇畔,怕說出來傷人,只敢嘀嘀咕咕,自己聽到就算了。
「妳說什麼?」
迅速做好決定,正想一勞永逸打發掉眼前這個雄壯威武的大蒼蠅時,佇在吧檯後方的阿森在另一頭跟蘭馭戎使了個眼色。不必回首張望,光聽傳進耳裡的吵雜,劉品嫣就知道又有人醉酒鬧事了。
歎了歎,蘭馭戎神情有些掙扎。
「Morise,你去忙吧。」
「是呀,你忙你的,至於你的八拜之交……我會處理好,安啦。」微笑,她話中有話的透著輕快的催促。
真是老天爺幫忙,待會兒當她拒絕八拜之交的任何要求時,觀眾當然是少一個是一個,最好是零個;因為,面著一隻可稱之為保育類的古意大蒼蠅,她有些不忍心讓他傷心又傷顏面。
蘭馭戎還在猶豫,聽進陡然加劇的吵雜聲裡多了玻璃破碎的聲音,甚至已經有人跳到桌上叫囂……這還得了,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開打?
「你們聊。」他邊丟下話,腳步移動飛快。
不自覺的朝著蘭馭戎的背影點點頭,笑眸回移,想將他打發掉的客套話都還沒說出口,就聽八拜之交重拾話題。
「說說看,妳在煩什麼?」
天哪!
「又歎?」
「唉!」救人呀,怎會讓她遇到這種白目的天兵?
「很嚴重?可以告訴我嗎?」
「看你這麼誠懇,我就坦白跟你說啦。從開張後,我的生意一直很不好,當然得歎,當然煩嘍。」頑心一起,更是胡言亂語了。
「這麼慘?妳在做什麼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