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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吳順童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的勢力已被架空的事實,總裁之名早已有名無實,她一點權力也沒有了。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此刻感覺起來是如此形單影隻,或許將股票丟到江達開那臭小子身上會讓他受點疼,但恐怕還是無法讓他受到一點教訓。
更可惡的是,她完全無法反駁董事們的話。
哼!那些老不死的,個個都是窩囊廢!若不是有她孩子的爸爸撐起江氏企業,他去世後又有她出面穩住亂局,他們剛才還能在會議室裡大放厥詞嗎?連現在都是由她那三個兒子及孫子在經營掌控。
或許她該做的不是彈劾江達開,而是僱用殺手將那幾個老不死的暗殺掉,免得見了心煩!
見老夫人面色陰沉的回來,何媽趕忙接過她的帽子與披肩,隨後又端了杯涼茶出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
「夫人,會議開得不順利嗎?」她大著膽子問。
吳順童冷冷的瞟她一眼。「不順利妳不是比較開心嗎?這麼一來,妳疼愛的達開小少爺又能像只老鷹般自由的飛來飛去,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了,說不定他興致一來,還會飛下來啄我這身老肉兩口呢!」她酸溜溜的諷刺道,
「夫人,小少爺不會這麼做的!您想太多了。」何媽連忙替江達開辯護。
「他已經開始這麼做了。」她重重的將茶杯擺回桌上。「算了,反正我老了,早就沒人肯聽我的話了。今天的信呢?」她保養得宜的玉手掌心向上的伸向何媽。
何媽跑開,一會兒後將手裡那迭信放到她手上,端起空杯子進廚房去了。
吳順童冷漠的將一張又一張的宴會邀請卡、生日邀請卡,開幕邀請卡等等丟進一旁的垃圾筒,眉也不皺一下。
直到一封沒留地址的淺褐信封映入她眼中,信封上僅簡單的寫著「吳順童小姐啟」六個字。
小姐這兩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讓她有點想笑,不禁放下其他的信,將褐色信封前後翻看一遍。
除了「吳順童小姐啟」這六個字外再無其他,也沒有寄件人地址。她用手指捻了捻,發現信封裡有著厚度。
她拿起拆信刀割開信封口,將裡頭的紙張取出。
當看見那張畫展宣傳單上的標題時,她的面色頓時變得死灰,雙手一顫,手裡的信飄到地上。
剛走出廚房的何媽看見她猶如見鬼般的臉色,趕忙走過去。
「夫人,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她邊蹲下拾起信紙及宣傳單,邊焦急的問道:
吳順童失神的瞪著何媽手上的信,猛然一回神,飛快將信及宣傳單自她手中抽走,起身踉蹌又吃力的踩上樓梯,直到回到房間,反手將門鎖上,坐到床上後,她才放任自己露出無措又無助的表情。
顫抖著雙手,將那張宣傳單在床上攤開,她無法自抑的渾身抖顫,目光緊盯著那令她心神俱失的標題:一代大師馮毅,馮順平,馮巧芯,三代聯展。
馮毅……她閉上眼睛,那段早已斑駁的過往迅速的倒流回腦海裡,一幕幕的格放,一張在記憶裡永遠不老的憂鬱臉孔清晰浮現。
她以為他已經死了,早已消失不見了……那該死的男人!
兩滴清淚滑下她青春不再的臉頰,她有些慌張的將宣傳單上的淚水拭去。
原來他還記得她……原來他沒忘記過她呵!
就像一個被囚錮許久的人,在絕望處見到生機般,她拿起那封像被重物壓過,折線異常工整,紙面早已泛黃的信紙,揪著心小心翼翼的攤開來,屏氣凝神,仔仔細細,不敢遺漏一字的讀著。
這是個一直藏在栽心裡的秘密,生命有多長,就藏多久。
一無所有的人對未來的一切總是不敢確定,唯一確定的,是直到生命走到盡頭時,秘密隨我入土之後,那如絲線般纏繞我一世的思念,不會斷離,更不會隨著我的身軀一起腐爛。
吳順童,吳順童,吳順童……
妳,就是個秘密,秘密藏在我的心裡,每想一回,心就抽一下。
我常想著妳現在如何了?是否幸福?那青春晶亮的眸子裡,在望著我時總是毫不掩飾的崇拜與愛慕,是否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淡、消失?
妳天生就是要來魅惑我的,我克制得辛苦,卻又自私的不願讓妳自視線中離開。
還記得妳的父親帶著妳來找我學畫的那天,天氣就像現在一樣悶熱,熱到似乎連費心添上的油彩都會自畫布上滴落,但妳站在那裡張著大眼睛淺淺笑著,像股涼爽的清風,輕輕吹進了我心裡,吹皺心湖的水,吹響心裡的那根老弦。
若知道當時收了妳這個學生,會造成我往俊一輩子的思念,我還會收嗎?這個問題在夜深人靜,在失神遙想時,總會不經意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會吧。有時候會是這個答案。
不會。當我看著可愛的孫女時,是這個答案。
她小名巧巧,有著與妳同樣精緻秀巧的五官,十分可愛,我用剩餘的生命寵愛她,教她我們共有的語言,繪畫。
她跟妳一樣,都是有天分的孩子,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活著看她開畫辰,就像活著再見妳一面般的渴望。
但我心裡明白不可能,自從那年的凌晨,我放火燒了那間小屋時,曾誓言將這又癡又悲的緣分燒成灰燼。
原打算斷得徹底的,但到了最後一刻,我還是衝進去把這幅畫給救了出來。
一如對待有妳的記憶,我把畫塵封起來,不再去看一眼,假裝沒事的重新回到故鄉,開啟另一段新生活。在娶妻生子的同時,我知道妳也嫁人了,生了小孩,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這般幻想著,但誠實卻卑劣的自己,卻也同樣期盼妳與我同樣受著苦,思念與愛別離的苦。
有時會想到那天妳的天真。
當妳嬌憨的問我要不要妳,會不會去向妳爸提親時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