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女色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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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自從母親死後,她已經選擇不再流淚,淚水這種奢侈品給人的印象過於脆弱。她卻每每都要被他給逼出來。

  「答應我,我死後你一定要善加利用我的屍體,我願意讓你啃我的骨血。怎麼樣?這是你的殊榮喔!」她語調故意加點輕鬆俏皮,鼻音卻讓人憐憫。

  拉德薩牢牢的凝望她,一字一字的吐出,力道之重足以刻在她的心坎上,「我說過,我絕對不會讓你死。」

  「那好,眼前唯一之道,就是你把我擱置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帶著食物騎馬去求救。」他為什麼不能瞭解她的苦心?

  「你不用再說,我對自己發過誓,再也不會離開你。」

  赤裸裸的情意狠狠撞擊她的腦海,她不再逃避的回望他深邃的眼眸,發現裡頭裝滿她的影像,而自己也移不開眼。兩人屏氣凝神互望,交會情意。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孤獨卻擁有彼此。

  「你只有在我垂頭喪氣、了無生意的時候,才會對我甜言蜜語。太狡猾了。」她撒嬌的埋怨。

  難得拉德薩也會臉紅,他赧然的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回應。

  只是情況並沒有好轉,接下來的幾日,他們遭遇到狂風吹襲、烈日酷曬。沒見到任何一隻飛禽走獸,而所有食糧也吃光。

  杜君年因傷回急遽惡化,常常半昏半醒。

  第七章

  「拉德薩,你在哪裡?」君年急切的呼喚,雙手在空中亂抓。

  一隻有力的大手適時的握住她,「噓,我在這兒。」

  「別離開我,我好怕。」地嗚咽的埋人他懷中,尋求舒服的姿勢。

  「別怕,有我在。」

  「不對,你走,你應該走,不要再管我,趁你還有餘力,趕快走。」她柔弱的推著他的胸膛。

  「噓,乖,喝點水。」拉德薩撫慰她激動的情緒,把飲水瓶湊近她的嘴。

  「別騙我,我們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她無力掙脫,只能癱在他懷中。

  驀地,一股血腥味竄進鼻間,她睜開眼,發現拉德薩的手腕綁著布條,還微微滲血,而他嘴角慘白,堅持要灌她水。什麼水?他們已經沒有食物和水。她仔細看清他要她喝的水,竟是血紅色的液體。

  電光石火之間,她覺得喉頭有種東西要竄出來:卻因肚子空無一物,只能幹嘔。

  「我不要喝你的血。」她掙扎的想爬開,卻被他緊箍在懷中。「你放開,求求你放開我。」她終於哽咽的哭出來,逼出忍無可忍的淚水,「我求求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他忍著手腕的疼痛,心疼的哄著她,「乖,喝下它。」

  「不要,我……我不要,你別這樣對我.你讓自己受傷,你竟然讓自己受傷!」她崩潰的啜泣,頻頻搖頭。

  「別使性子,聽話,這點傷算不了什麼。」他說過,是他自己甘願。拉德薩不由分說地定住她的瞼,不顧她的反抗,捏著她污黑的下巴,強灌她血水。

  濃稠微溫的液體摻著他滿腹的愛情,含著熾熱柔意,緩緩的滑落她的喉嚨,滋潤她的食道,和她融化為一體,不分彼此。

  然而她還是無法接受,嘔了些出來,殘喘的爬行,硬要逃離他。

  拉德薩心一狠,扯開傷口,握住她的臉頰,把鮮血淋漓的手腕對牢她的嘴,強迫她接受,他僅存的生命力就這樣一滴一滴的渡讓給她;

  杜君年瞥見他額頭浮動的青筋、擔心的眼睛!終於放棄的閉起眼,戰慄的留下淚,讓他餵食他的骨血。

  「你還是讓我哭了。」這是她昏睡前的最後一句話。

  拉德薩瞼上僵硬的線條逐漸鬆弛,眼光柔和的凝視她,默不作聲。

  ※ ※ ※

  許是拉德薩無比強悍的意志力和情意感動老天。

  隔天他們總算遇到一支人數稀少的遊牧民族,拉德薩趕緊用水餵食奄奄一息的杜君年。他們的運氣顯然已經好轉,到了下午就尋到綠洲,那兒有一排為數眾多的椰棗樹,和幾十處水潭,還有數不清的帳篷駐紮。

  在綠洲裡,各族群始終都保持中立,根據沙漠法則,打戰必須要到沙漠,綠洲是恩賜之所,不能存有戰爭,乃一塊和平之地。

  拉德薩以身上的攘鑽腰帶、名貴彎刀,換得一個帳篷和藥品、食物,然後駐紮在一個長滿芒草的隱密水潭旁。

  他把杜君年小心的安置在帳篷裡,自己則在爐火旁用新鮮牧草餵養黑駿馬。他細心的拍拍忠心的馬兒。

  「這次多虧你。」事實上,他腦海裡有想殺掉它的念頭,為了保存體力,他不得不犧牲患難與共的坐騎。

  喂完後,他拍拍手,回過身幫睡眠中的杜君年蓋好被單,憐惜的梳攏散亂在頰邊的黑髮。

  發覺自己的手太髒,心想乾脆去洗掉身上的風沙灰塵。他脫下大袍,步入池水中。

  杜君年迷糊的醒過來,聽見遠處有細微的人群嬉鬧聲,伴和著歌聲,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會嫌吵,現在她則恨不得能再大聲點。

  她緩慢的翻過身,先是見著一彎明月和點點星子,而後是看見沐浴在潭水中的男人,身材碩壯的他一步一步往映著月光的池水裡走。她著迷的欣賞他健壯的體格,沒想到男人的身體也可以這麼傲人。

  「你醒了?」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又走回岸上,正巧逮到她在偷窺。

  現在臉紅或裝睡好像也來不及了。君年化被動為主動,從加害者身份轉變為受害者,反而控訴他的自私行為,「你可好,自己洗澡,我呢?還是渾身髒兮兮。」現在看到水,更想泡在裡頭快活。

  「等你的病好了,自然可以洗澡。」他抹乾身子,用大袍圍住腰身,袒露著上半身,盤腿坐到她身邊;

  她乘機偷瞄幾眼,撇嘴竊笑。

  「有什麼好笑?」

  她佯裝正經,要賴道:「哪有啊!」其實她是暗喜,為自己感到高興。有條件優越、全心全意呵護她的男人肯為她死,她焉能不得意?

  「古靈精怪。」拉德薩寵溺的評論,「我幫你看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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