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一下唐叔後,堅決的表示,「不去,太遠的地方我不想去。」
「你……這……」苦口婆心仍開導不了她。
雙方對峙,從雷齊茲這方看來,唐正是遊說失敗。
他起身出馬,「杜小姐,考慮得如何?」
「我必須拒絕你的好意,請你另謀人才吧。」她堅定不移的說道: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有什麼困難嗎?或是條件你不滿意,我們都可以改進。」
「你開出的一切都很吸引人,我相信以同樣的條件,一定會有絡繹不絕的攝影師等著跟你聯絡。」對方開出的價碼十分誘惑人,連視錢如糞土的她都忍不住心想,如果有這筆酬勞,她準備隱居,一輩子不愁吃穿。
雷齊茲不放棄,繼續遊說:「但那不是你。我一向深信自己的直覺,今日我認定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就不再考慮其他。」
言辭之間,火苗焰起,唐正暫且充當和事佬。
「雷先生,你別怪君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母親臨終前交代她絕對不能出國。」
雷齊茲一愣,不再言語。
一個人的性格、氣質固然是天生,但是身教、言教對人一樣有重大的影響,雙親的言行向來是子女行事做人的指標,是以杜君年性情雖然灑脫,但對母親的遺言仍執著遵奉。
要是計劃遇上阻礙,王妃肯定占不少部分。看來必須使出下下之策,才能強迫她踏上他們的國土。他在心裡思忖算計。
「對不起,我真的愛莫能助。」杜君年不是不想出國,原因是她尊重母親。
「我能理解,死者為大。」雷齊茲假意惋惜的歎道:
「謝謝。」
「但是我不會放棄。」他眼神倏地發亮:
「隨你。」杜君年灑脫的笑。
第二章
杜君年神色不佳,雙眼隱隱冒火的拖著行李站在號稱是世界最大的「吉達」機場上。身後幾位隨行的工作同仁反倒欣喜若狂,直言賺到。
「君年,別生氣了。都到達目的地了,笑一個嘛。
這次機會難得地,薪水優渥,又有免費的假期,真是太棒了,而且聽說這地方的男人十分粗獷有型,搞不好可以來個艷遇呢!」一位女同仁雙眼迷濛,快樂得都要飛上天。
花癡!杜君年在心裡不留情的批判她。說起來真嘔,人家是高高興興出國,她則是趕鴨子上架。
那雷齊茲真是小人,表面上說不強迫,卻暗地施壓雜誌社,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竟出動政府的力量,害雜誌社三天兩頭便有重量級的部會首長光臨,害唐叔每天擺出憂心忡忡的臉給她看。
雜誌社不過是小本經營,未涉及政治的文化小品,竟要搞得人心惶惶。
為免唐叔為難,她只得破戒,心不甘情不願的到這陌生的地區見識見識。
哇!這機場竟是建在沙漠中,真厲害。人來人往的機場卻見不到接洽的人, 自從她首肯到此後,這期間雷齊茲一直沒出面交涉,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她隱約可以猜測即將有大事發生。
等等。又來了,在人來人往、嘈雜的國際機場裡,她感覺到之前噬人的視線又盯上自己,確定不是她神經質,而是第六感發出警訊,她眼神凌厲的左右巡視。
「請問是杜君年小姐嗎?」面前突然站定了一位態度恭敬的男人,黑黝黝的皮膚,加上一口潔淨的白牙,笑容十分可掬。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收起不悅的心情,她揮手招攬公司散亂不成隊伍的同仁,加上她共六個。
男人熱誠的說道:「小姐,你可以叫我巴裡,我供你使喚。」
「啊?」
「是阿哈桑·雷齊茲先生派遣我們來接你的。」
這時巴裡的身後走近一批身著黑色制服的男人,全都是高頭大馬,主動幫他們提行李,看得她們這群娘子軍都傻眼了。
「我們要去什麼地方?」直到出發前,她都沒有目的地的確切資料:
「你不曉得?」
君年有些尷尬,她承認懶散,對這份工作不甚積極,契約書丟在一旁,她連翻都懶得翻。
巴裡以發亮的眼神驕傲地回道:「我們將到一處阿拉賜予的福地。」
「是……是,當然,當然。」她心虛的接受指教,這些宗教狂熱分子!
行程改變,她們在機場又轉搭另一架豪華客機,直抵那福地。
從機上俯瞰那連綿不絕的咖啡色沙漠,一望無際,景色十分壯闊:同行的幾位莫不驚喜的觀賞美景,直贊是造物者巧奪天工。
不同她們幾位的是,杜君年心亂如麻,如坐針氈,眼裡儘是驚駭。
那一瞬間的真實感讓她誤以為自己竟跑到夢境裡來,那個糾纏她十幾年的怪夢,今日竟親臨其地,心中自是茫然無頭緒。
「閣下,有什麼吩咐嗎?」巴裡虔敬的彎腰請示。
一個男人低聲下氣的把她當女王侍奉,對不喜受拘束的君年來說,是一種折磨。更何況從一見面他便緊跟在她身邊噓寒問暖。
她啞然失笑,「不用對我這麼恭敬,把我當朋友吧,你可以叫我君年,閣下這名稱太生疏了。」
她只是隨便的提一下,就見巴裡「刷」的一聲馬上下跪在她腳前,連那幾位正在服務她同事的男人也一臉慚愧的隨他跪地。
「你們……你們別這樣。」她嚇得整個人往上跳,結結巴巴的制止。
「是我們服務不好,請降罪於我們身上。」巴裡開口道,一副罪有應得的模樣。問題是他何罪之有?
太誇張了吧,「你們服務非常好,一……一百分,統統一百分,沒人敢說你們不好。」這下子她可不敢亂說話了。
就見那幾個大漢釋懷的面面相對,感動萬分。
天啊!這個國家的人全這樣子嗎?同行的女同事不停的追問,他們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惹她生氣,命令他們下跪?
誰曉得,一團謎,她現在如身墜五里霧中,頭重腳輕,摸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