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踞於一方的偉岸男人抬起銳利的眼眸,狠狠的瞪了眼多嘴的雷齊茲。感謝他的多事,族裡的長老全雙眼照照地望著他。
「是啊,拉德薩,你是族長欽點的人選之一,對她有什麼看法?」
「尚在觀察。」如眾人所知,身為候選人,他一定要謹慎行事,不僅是為了國家,也為了栽培他的族長。
「現在所有的猜測都不能成真,明天的變數很大,需要各位在場才是。」拉德薩朗聲說道。
幾位老者默認的點頭,算是結束今日的話題。
雷齊茲恭謹的送走幾位長者後,轉回會議室,看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拉德薩深思的坐於原地。
「怎麼?捨不得走。」他暗地挖苦。
拉德薩不悅的說道:「你明知道我一直不希望迎接杜君年回來。」
他聳肩,對好友的不滿視若無睹,「那你也應該知道,金色之神的傳說,一直是穩固我們國家盤根的基礎,縱使你有權力控制國家,甚至顛覆世界,但六族的酋長和人民對此深信不移,你很難去改變他們的觀念。」
「所以你執意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只為那個傳說。」
他犀利的回問。
雷齊茲存心同他爭執,「我以我的國家為榮,從小耳濡目染的宗教信仰,你說我能怎麼做?」
「王宮裡多得是公主。」說到底,拉德薩仍舊不贊成杜君年繼承王位。「為什麼偏偏是她?」他的表情有種察覺不出的憐惜。
「那就得問你效忠的國王、我的異母哥哥是何心態,在他封鎖杜君年的消息之後,現在又臨時扯出她。」
「不都是一群老頭興風作浪,逼得國王不得不如此。」
雷齊茲故意左顧右盼,「嘿!我雖然贊同你的話,不過你這些話可別給那些老頭聽到。」
拉德薩冷笑,他不會,至少不會在眾族長面前顯現真實的想法。他為他的君王忠心效命,絕對不會讓他難堪。
※ ※ ※
「如你所見,我們國家以生產石油為主,六O年代後,石油大大改善國家之前的貧困生活,政府利用天賜的資源,展開一連串波瀾壯闊的建設和經濟開發。」
雷齊茲指著龐大的油田,一一為君年介紹。
這麼碩大的工程,讓她讚歎不已。
昨天晚上她洗了一個豪華尊貴的玫瑰花瓣澡,舒服得一覺到天亮。
隔天一大早,吃過他們為她準備的豐盛早餐後,雷齊茲便精神奕奕的出現在她的房間,這大塊頭每次出場都是如此有活力,彷彿大手——張、一摟抱,世界和平。
當他們攤開十幾件阿拉伯傳統婦女所穿的華服後,她婉拒了他們的好意,逕自換上自己帶來的皮衣、牛仔褲和帥氣的短靴,並告訴他們這樣比較好工作。
整個早上,她看了不少先進的工業區,也大概有所瞭解。
但她總覺得這不是她想拍攝的部分,最真實的靈魂似乎尚未顯現。
「你所見的只是產油的一小部分,其實分佈的地方大到你無法想像。」他驕傲的口吻顯示非常以國家為榮。
「國家有這麼棒的收入,怪不得人民那麼富裕。」
她咋舌,在都市的馬路所見,幾乎人人一部名貴跑車,橫衝直撞毫不在乎。
「這一切都是阿拉的賞賜,在石油未開發前,阿拉伯的經濟、政治遠遠停留在未開化階段,經過在位者一系列超大規模的開發建設,現代化工業從無到有,人民才得以安居樂業。」
不止吧,她親眼看見這座城市建築在沙漠中,綠林片片,還有農業發展,「駱駝加帳篷」的時代已過。
身價非凡的巨富在阿拉伯沙漠世界中處處可見,也是世界舞台新崛起的黑馬,人人拉攏巴結。
雷齊茲倚靠欄杆,指著城市的邊緣、遙遙的一方,「過了這城,那片土灰色的世界是我們的根。」
沙漠?是他們的根。
「遊牧生活是阿拉伯人最古老的生活方式,氣候、地形的關係,使我們很快便能適應沙漠中艱困的環境,雖然如今生活不再需要如此,但是我們從不忘本,天性是改變不了的,就像吉普賽人愛流浪,我們依然留戀部落的遊牧生活,那使我們人民性格剽悍、驍勇善戰。」他說得無限依戀,對遠處深情微笑,
「即使你位居高官,擁有現代化的一切?」她提出疑問:
「不錯,雖然適應舒服的日子,但很多時候我仍然喜歡待在沙漠中思考。」
「這國家的人普遍都有這想法嗎?」她只手貼眉,遮蔽烈日,瞇起眼睛眺望遠方。
站在國家的最高點,遠方黃沙滾滾,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她語氣不甚專心地回應他,而之所以會拉拉雜雜問了一堆,是想更加確定大多數人民的想法,這是工作上的需要。
她要把她對這片土地的印象統籌起來,拍攝出真實的阿拉伯民族。
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順勢轉移話題,「透露個小消息給你知道,我們國家是六個部落組成的,六位族長共同推選出一位真正的國王,也就是我們的總理。」
他調皮的對她眨眼。
君年收回渙散的目光,回過頭來,奇怪於他的主題何在?資料上說這國家實施民主政治,國王是民選的,如果真由族長推選,那可是黑箱作業,不具公平性。
雷齊茲故意賣關子,引她上勾,「你不好奇嗎?」
「是很好奇,如果你所言屬實,那這件事可是國家機密喔!」可能造成國家動亂。
他淡笑,「很簡單,知道我們有個傳說嗎?」
傳說?每個時代都有某種神奇信仰來支持民心,藉以延續後代。這國家夠悠久,一兩個神話不希罕,中國還多到數不勝數。
「傳說?這傳說影響到貴國的政治嗎?」具有意思,什麼年頭了,還有這麼純樸的人民,她收起玩心,洗耳恭聽。
偏偏雷齊茲有心賣弄,直到參觀完整片工業區,他還是微笑著守口不語。
「現在帶我去哪?」回到街上,君年問著專心開車的雷齊茲,眼睛拚命的收納更多的風土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