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什麼?」東霖璿凶了起來。
「是,皇上。」她簡潔有力的回答,逗笑了東霖璿,連御書房裡的一干大臣都在一旁偷笑。
「你讓養父母教壞了。」東霖璿抱怨,「這樣頑皮!」
「皇上,不關微臣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石中鈺抽空抗議。
「也與微臣無關!」段莫言一面審閱奏摺,一面低聲嘀咕,「明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嗯?」東霖璿真要被這對唱雙簧的夫妻氣死。
「皇上當然是朱,朱色,乃皇之正色。對不對,宰相大人?」段莫言還是拐著彎發洩怨氣。
「批你的奏摺,侍郎大人。」石中鈺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少動嘴,省得沒舌頭!」
到底有沒有人把他當成皇上來尊敬?東霖璿快被這些人氣炸了。
大臣靜悄悄的沒聲音,只有雪荷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雪荷!」東霖璿氣急敗壞。
底下大臣實在憋不住,全都笑了。
總不能通通推出去拔舌頭吧?東霖璿只能扇著袖子發洩悶氣。
一直到臨睡前,他的悶氣還沒全消,雪荷只得扮笑臉,百般逗他,才讓他笑了。
誰認真生什麼氣呢?只是喜歡雪荷這樣逗他罷了。他抱著雪荷的腰,享受著忙碌中的片刻溫馨。
雪荷只是無奈的輕撫他的頭,有些啼笑皆非。
她的皇上呵……一發起孩子脾氣來,比誰都難哄。
正準備就寢,太監總管卻不等通報便闖了進來,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
「陳……陳州節度使叛變了!正揮兵逼近麗京!」
「什麼?!」東霖璿瞼色一變。為什麼絲毫徵兆也沒有?陳州緊臨京畿,現在莫不是已兵臨城下?!
「宣百官入朝!傳京畿羽林尉都領!」東霖璿急忙下令。
一旁的秀女已將衣服準備好,而雪荷也迅速穿妥衣服。
「你待在這裡。」東霖璿匆匆吩咐。
「不!」雪荷按捺住驚慌的心情,堅決的抓住他的衣袖。「患難與共,我是你的女官!」
東霖璿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東霖……竟太平不了幾年!「跟我來。」
她匆匆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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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霖璿攤開地圖,召集了眾大臣,又聽了各地情報,心裡覺得十分詭異。
陳州節度使的兵力下強,即使興兵,只要集結益州、南州的兵力就可以輕易殲滅。即使現在逼近京畿,京畿的守備軍也勉強可以支撐到援軍到來。
探子來報,其他地方平靜,陳州這支軍隊成了孤軍。
那又是為了什麼?
東霖璿推敲許久,卻看不出當中機關,然戰事緊急,他當機立斷,「除守護宮廷的侍衛外,羽林尉軍皆支援京畿守備。」
「皇上,」段莫言總覺得這當中有些陰謀的氣味,雖然卸甲多年,敏銳的直覺還是告訴他事情不對勁。「侍衛不過百人,要守衛這麼大的京城恐怕人力過少——」
「這朕也知道。」東霖璿思量了一會兒,「除了膚貼身的四個侍衛外,其他的都支援京城。這會兒兵臨城下,京畿若不保,就要攻進城來了。好在只要撐過半日便有援軍到來,就這麼幾個時辰,不見得會有什麼變化。」
段莫言還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力爭到最後,東霖璿只肯多留二十人,其他人都支援戰事去了。
後宮廣大,這二十個人各守宮門,留在東霖璿身邊的,也不過就四個。
等佈置妥當,又聽到陳州節度使已然敗退,東霖璿這才鬆了口氣。
此時,天已經濛濛亮了。
步往內殿,他仍在思索,雪荷小跑步的跟在一旁,四個侍衛則沉默的在身邊警戒著。轉過轉角,大樑上突然跳下幾名黑衣人,全攻向雪荷!
十九領頭喊了聲,「保護皇上、更衣!」
東霖璿敏捷的一把拉過雪荷,抽出靴裡的匕首逼退刺客,又一轉身,竟見十九站在他面前。
十九?方纔他不是在身後嗎?
就這麼短短髮愣的時間,十九已經持劍刺入東霖璿的胸口。
雪荷尖叫一聲,一把撞開十九。
有兩個十九?!
那真正的十九發出悲憤的吼聲,咻咻幾劍了結了眼前的黑衣人,衝過去和假十九斗成一團。
雪荷驚恐地扶住倒下的東霖璿,徒勞無功的想阻止他胸口湧出的鮮血,嫣紅的血迅速染了她滿手都是。
在刺客都被拿下之後,十九瞪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假貨,一把扯下人皮面具……
這樣拙劣的把戲,居然唬過了所有的人,刺傷了他的主子!
「快叫太醫!」雪荷推著東霖璿,「皇上!皇上!醒醒呀!」
十九這才回神,匆匆背起皇上,往最近的滴翠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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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安頓好昏迷的東霖璿,雪荷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見三宮各領著自己的秀女、宮人,手上持槍拿刀,團團圍住滴翠軒。
梅妃氣焰高張的進了滴翠軒,松妃、竹妃則默默的跟在她後面。
一見到十九,梅妃揮揮手,目中無人的說:「拿下刺殺皇上的刺客!」
十九來不及爭辯,已讓人團團圍住,架了起來。
「梅妃娘娘,皇上不是屬下——」
「大膽!」梅妃暴喝,「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來人啊,押進大牢,明日午後處斬!」
「你憑什麼斬我?!」十九不服的大叫。
「哼,憑什麼?」梅妃冷冷的笑,「就憑我是梅宮貴妃,皇上病危,自然以我為首。還不押下去?!」
雪荷此時反而鎮定下來,趁著梅妃發落十九時,悄悄的遣了秀女從後門去請宰相和侍郎大人過來。
梅妃轉過身子,上下打量著雪荷。「卑賤的更衣只能在外面聽旨,在這裡做什麼?拖出去!」
雪荷心裡通亮,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陳州節度使兵變根本是個幌子,這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先把羽林尉軍調開,再刺殺皇上,又團團包圍住宮門,等百官知道時,皇上已經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