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距離御書房和滴翠軒何等遠,皇上一被刺,居然馬上就帶了人馬過來,這不是預謀是什麼?
這梅妃本來就是趙王爺的表妹,皇上一死,趙王爺豈不是可以趁勢登基?
她按捺心裡的狂跳,伸開手臂一擋,「皇上傷重,我是皇上的貼身女官,按律令應該隨侍在側。再說,這裡是皇上賜給我的滴翠軒,各宮不當不請自入!梅妃娘娘,請回吧,不要礙著太醫來的路。雖然我已經幫皇上包紮了,還是得等太醫來!」
「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梅妃笑得很媚,也很陰毒。雖然知道多捱一刻就險上一分,可她實在無法不享受這勝利的一刻。「要太醫?我可不是帶來了,你倒是給我乖乖讓開,這兒沒有你這娼妓張狂的份!」她一把扯住雪荷的頭髮,「給我滾出去!」
雪荷反手給她一個耳光,「就是死,我也絕對不出去!保護皇上是我的使命!皇上傷成這樣,你到底要如何?三宮娘娘,你們想聯手弒君?」她保護似的抱緊了東霖璿。
竹妃想上前,卻讓松妃按住了。她以眼神示意,皇上可還在呼吸哪,且讓梅妃打頭陣,犯不著跟著膛混水。
梅妃最重容貌,頰上熱辣辣的,不覺怒火攻心,「你這賤人!非給你點厲害瞧瞧下可!」她扯住雪荷的衣服,搶了身邊人的匕首,「今天我劃花你的臉,順便了結你,讓你跟那個死鬼皇上——」
眼一瞄,驚見東霖璿居然坐了起來,雙眼燃著熊熊怒火。
「死鬼皇上?梅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君?!」
梅妃向來畏懼他三分,一見他竟然垂死復生,手上的匕首噹的一聲掉在地上,張大了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想對朕的皇后做什麼?」東霖璿按住胸口,坐直身子,厲聲怒喝,「朕不准任何人欺負皇后!所有人跪下聽宣!」
雖然他全身部染了血,氣色委靡,但是燃著怒火的眼睛仍有著懾人的威儀,教梅妃不知不覺地鬆開雪荷的衣服,身子一軟,跪了下來。
她一跪,其他的人更是嚇得跪了一地。
「朕親口宣旨,即日起,立荷更衣為東霖皇后,與朕比肩治事。辱皇后等同辱國,滿門抄斬!」他漸漸不支,開始喘了起來,「雪……雪荷……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姓什麼……」
「皇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她小小的臉蒼白賽雪,卻堅毅得連一滴淚也沒掉。「我跟皇上一樣,姓東霖!」
東霖璿臉色慘白,勉強微笑,「賜……賜你皇姓,即日起稱東霖後,後宮由你統轄,母儀……母儀天下……」他因為憤怒而點燃的力量,終於燃燒殆盡,緩緩的軟倒在雪荷懷裡。
見他又昏了過去,梅妃揩揩額上的汗。哇,居然讓個快死的紙老虎嚇住,這怎麼可以?表哥答應她,若是東霖璿死了,他登基為帝,就封她為後的。
「太醫。」梅妃起身,嬌美的臉上滿是獰笑,「替皇上『治傷』。」她揮手示意太醫上前。
「誰敢動!」雪荷抱緊東霖璿,厲聲喝令,「誰敢上前,我以弒君之罪處置!」
「你是什麼東西?」梅妃輕蔑地冷哼。
但是,她身後太醫的腳步卻遲疑了。
一見他躊躇不前,梅妃狂怒起來,「她什麼也不是,你怕她做什麼?」
「我是東霖王朝第一夫人,東霖後!」雪荷怒斥,「梅妃,我統御三宮,你敢無禮?!」
「那是皇上病重,胡言亂語說的瞎話,你還真的信了?」梅妃嚷著,「太醫,你慢吞吞的在幹嘛?」
大醫讓雪荷凌厲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腦袋,結結巴巴的,「皇……皇后娘娘,讓小的看看……」
「皇上若死了,不但你腦袋不保,一家大小都要跟著掉腦袋,你仔細想想!」雪荷不為所動的瞪著陌生的太醫,話卻是對著松妃說的,「松妃娘娘,皇上還有一口氣。」
這時,段莫言和石中鈺已經領了十來名侍衛在窗外躲著。屋內劍拔弩張,雖說宮人、秀女的功夫沒什麼,但是敵我人手懸殊,難保不會誤傷了皇上和皇后。
段莫言按著劍的手,已經冒出汗來。
另一頭,讓雪荷點了名的松妃,倒是為難起來。看皇上這傷……恐怕是沒救了,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時間拖了這麼久,難保皇上那票死忠的臣子不會趕來救駕……
再說,若讓梅妃如願,她又有什麼好處?望了望眼中冒著火的雪荷,她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松姊姊,竹姊姊。」雪荷的聲音軟下來,「我是那麼難相處的人嗎?我相信你們都焦急皇上的傷勢,今天的事情就當作沒發生過,咱們還是好姊妹,可好?皇上一定會活下去的。」
瞥見窗口似有人影浮動,看來梅妃大勢已去。松妃笑了笑,「唉唉,我糊塗了。皇后娘娘,你這麼說,我怎麼擔待得起?大家都是憂心過度了,瞧這太醫也面生得很,我倒是病急亂投醫。我們這就回去,順便去催太醫府吧。」她福了福身,撤走了自己的人馬。
竹妃見她走了,怕皇上又醒過來算帳,想了想,也帶走了自己的人。
「你們……你們……」梅妃氣得直跺腳,「你們原本答應的!真不是做大事的人!」
她啐了一口,示意自己的人動手。
畏於主子的淫威,這些宮人和秀女挪沒兩步,石中鈺和段莫言便帶著侍衛闖了進來。
「石中鈺、段莫言特來救駕!」石中鈺中氣十足的喊著,「不相干人等驅逐皇側!」
知道安全了,雪荷反而癱軟了,抱著氣息微弱的東霖璿哭了起來。
她封後的第一天,丈夫就性命垂危。
雪荷寧可用後位和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東霖璿安好無恙。
只要他能好起來,她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要。
第九章
東霖璿的傷勢相當嚴重,由於刺傷了心脈,加以耽擱了時辰,導致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