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只要一想起院長就會控制不住。你不知道的,院長是多麼疼愛我、關心我,而我卻來不及回報她!我什麼事都沒為她做過——你體會不出來的。」淚又再度滾落。
「不!我體會得出來,我也明白你和院長之間有比母女關係還深厚的感情,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再傷心,又能喚回些什麼?」
「可是——」
「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照顧自己,別讓關心你的人為你操心。」邵南星拭去她的淚水,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我把我的襯衫再借給你當一次衛生紙,你就痛痛抉快的哭一場吧!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哭哭啼啼的了,好不好?」
她果真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哭起來,把心裡頭所有的哀傷全部宣洩出來。
過了許久,她才終於止住了哭泣。
邵南星捧起她的臉蛋,輕拭她眼角殘存的淚水,故作輕鬆地道:「以後可別再哭了,你哭的樣子很難看的。」
「嗯!」她乖順的點點頭。
邵南星見她心情總算平靜下來,決定把他憋了好幾天的問題拿出來問她.,事不宜遲,如果不盡快查明真相,後果將不堪設想。
「曉語,從日本回來後,我就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但又突然接獲杜院長病逝的噩耗所以才延宕至今,眼看事情愈來愈不對勁,為了早日查出真相,你必須老實的回答我。」邵南星不僅表情嚴肅,連口吻都是少見的正經。
艾曉語不禁正襟危坐,像個犯人般等待他的審問。
「在世界盃的比賽時,你的腳傷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料不到他會問這問題,她的心狂跳起來;她迴避他晶亮如星的眼睛,說:「我說過,我的腳傷是讓突然掉落的刀片給割傷的。」她扯著謊說著。
「可是你的答案與事實不符;你的冰鞋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你的腳傷跟冰鞋絕對脫不了關係。」
「不是!不是這樣子的。況且你當時又不在場,你怎麼能夠確定我的傷是由冰鞋所造成的?」艾曉語斷然否認。
「那天我回飯店向你們解釋古天涯的事情後,我又曾回去比賽場內的休息室,也檢查過你那雙冰鞋……」
艾曉語阻斷他的問話,低聲反問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溜冰選手,有誰會無聊到想去傷害我?又有誰有那種本事在我的冰鞋裡動手腳?」
「曉語,你已經知道我的職業了,我當然能確定你的冰鞋是遭人破壞過,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掩飾這個事實?是不是你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我不知道。」她別開臉,說:「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我不能無端端地把罪名栽在人家的頭上。」
「沒錯!沒有證據是不能夠隨便誣賴人,但也正因為有這層顧慮,我才要私下來問你;你只要把你心裡懷疑的對象告訴我,讓我有個目標,我才有方向去求證。」
「但是我確實不知道該去懷疑誰,跟我比較親近的人你也都認識的。」她隨即又補充道:「你不用懷疑曲任飛,他不會是這種人的,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相信絕不關他的事。」
「你倒挺關心他的。」瞧她神色緊張的樣子,邵南星的口氣便酸溜溜的。
艾曉語只顧著向他解釋曲任飛的人品,根本無暇去注意他那雙盛滿醋意的眼睛。
「我保證他絕對是個好人。」
「那我就不是好人,是一個專門誣賴他的大壞蛋了?你似乎很擔心我會把這筆帳算在他的頭上?你放心!我很清楚曲任飛對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他不會的。」
「我壓根兒都沒想過你會誣賴他,我根本沒有那種意思。他是對我好,但我只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大哥,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她淚眼婆娑地;她為怕他誤會,而急著剖白自己的心意,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後,她的雙頰立刻一片嫣紅。
對於她的真心告白,邵南星心裡漲滿了深深的感動,他同樣也用深情的眼眸注視著她……
但事情還未結束,他仍然必須繼續追問,對方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行動,就難保不會有第二次,他不容許艾曉語再受到傷害——永遠也不!
收起沉醉的心情,他清清喉嚨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說道:「曉語,在比賽當天接近過你的有那些人?」
「除了教練、隨隊人員和尚可茵之外,外人是沒有辦法靠近的。」
「伯斯教練和隨隊人員全是邵氏企業的人員,也都在邵氏工作多年,他們每個人都是全心全意訓練溜冰選手,幫助我媽咪完成她多年的心願,這些人是不會有問題的,而你又百分之百信任曲任飛和洛雨萱,那——」
他驀然單刀直入地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尚可茵了。」
「不!」她驚悸地跳起來,說:「我信任她!憑我和她之間的友誼,她不可能會這樣對我的。」
「你總是單純的去信任每個人,但你不覺得尚可茵最近的行為愈來愈奇怪嗎?先是突然尋獲自己的生父,緊接著你又在比賽裡受傷,而杜院長又臨時因為心臟病而過世,這一連串的事件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令人不得不起疑。」
「可茵找到親生父親有什麼值得奇怪的?那是她幸運;再說,就算我的腳傷是因為人為蓄意的好了,但我們卻沒有任何人親眼目睹是她所為;而院長病逝是因為突發性的心臟病,我們也有醫院開出的證明,這事又怎麼會和可茵有關?我們別把箭頭全指向她。她不會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她眼眶又蒙上一層淚影,這幾天她都覺得自己變得很愛哭。
「邵南星,你又對曉語做了什麼?惹她傷心成這個樣子?」曲任飛在門外聽到艾曉語激動的嗓音,顧不得敲門便直接闖進來。
艾曉語吸吸鼻子,低垂著頭,她壓根兒不願去接受邵南星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