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到這邊來找朋友,但是從不吃搖頭丸。
來到這裡,必須小心謹慎,他連上廁所都把飲料帶著走,護著自己的杯子,以免有不知好歹的人,在他的杯裡下了搖頭丸。
中場休息,音樂聲在這時戛然而止——
舞場有片刻停頓的死寂,搖頭、舞動的身子,好像大病初癒一般,原本瘋狂的拍子緩緩慢了下來,那些搖頭晃腦的頻率,也不再那麼劇烈。
一旁的騷動,在噪音抽走之後,顯得更加引人注目。
「死女人!你給我出來!」一名小平頭男人,氣急敗壞地對著地上惡喊。
「……」姚清純無措地抱著膝蓋,不敢探頭。
「XXX!」男人惡咒著髒話。「給我出來啊!」
開罵之際,頂著小平頭的男人,一顆頭顱還輕微搖動,搖頭丸在他腦袋裡頭的藥性還在,他的耳邊還有幻覺般的音樂節奏。
姚清純一臉沉重驚慌、大難臨頭似的,害怕地慢慢從桌底下鑽出來。
「死八婆,你是吃藥吃太多是不是?把我的褲管剪成這個樣子!」他忿忿地破口大罵。
其實,藥吃太多了人是他,不然,他也不會「茫」到褲子被剪了,都不知道。
「我沒有吃藥。」她不知道,這小平頭為什麼說她吃藥,她又沒有生病!
古霍翟向騷動走近,看到了她……
他皺眉,眸中掠過一絲詫異。「你怎麼會來這裡?」
「啊!你在這裡?!」姚清純像是溺水垂死的人,抓到浮木一般,猛地撲向她的救星。
古霍翟方才接近之時,已經聽到這兒所敘述的狀況,他對著那男人看了眼……
噗——他差點嗤笑出聲。
只見小平頭單腳褲管,被剪成細細的一絲絲,從褲腳一路到膝蓋下方,大毛腿在其間若隱若現、十分可笑,滑稽得很。
「你?怎麼把別人的褲管剪成這樣?」古霍翟完全不能理解,為何她會有這種奇怪的舉止。
莫非她嗑藥?!
他不甚高興地斜睨著她,開始對她的操守與觀感,嚴厲評估了起來。
「我……我很緊張,我……我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又找不到出口,只好躲在桌子底下……」
她很委屈地蹙起雙眉,一張臉像苦瓜小媳婦一樣。
「……」古霍翟安靜地看著她,犀利的視線,捕捉她眸底的清澈,判斷出她的神智相當清醒,應無嗑藥,他鬆了口氣。
「X!」旁邊那名男人又氣憤地咒罵出口。「躲在桌子底下也不能剪我褲管!你是欠扁是不是!」
說完,男人作勢就要賞她兩拳。
拳頭在半空中被擒了住——
『『不要動手。」古霍翟冷冷開口,抓住對方的力道透露著威脅。
這時,舞廳的負責人「十三妹」也靠了過來。
她也是地盤上小有名氣的大姐頭,長相十分妖媚。
『『古,發生什麼事?」十三妹親密地,搭上古霍翟的肩膀問道。
「我的……」古霍翟遲疑了下,選擇給姚清純一個合宜的身份。「我的廚師跑到這裡來闖禍,她把人家的褲管結剪了。」
他塒著十三妹說道,語氣有點無奈。
「真是糟糕,她剪的可是陳大春啊!』,十三妹看看,被剪成令人發噱模樣的男人,搖搖頭說道。
這裡可是她跟陳大春台並的地盤,再怎麼說,她也要敬人三分,當下的困難,她也愛莫能助。
古霍翟聞言後心裡也有譜了,腳下踩著的不是自己的地頭。
他低頭暗思:姚清純把人家的褲子給剪了,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怎麼解決?」古霍翟下巴一抬、眼簾一掀,目光銳利了起來,他詢問著一褲管清風的陳大春。
面對古霍翟的冷峻面孔,陳大春也不便多計較,他也明白,古霍翟的勢力不容小覷,但是……江湖人的矩及顏面也要顧到。
「叫她三十杯酒喝乾,算是道歉。」陳大春已經很面子了。
「好!,,古霍翟豪氣允諾。
「呃……我、我跟他說聲對不起就好啦!為什麼喝酒?!你、你憑什麼代我答應!」姚清純一聽到,反應驚,她完全不能接受。
眾人雙雙白目、冷眼掃過她,臉上儘是不屑與鄙等
「要不,你想被剁掉手?」古霍翟攤手聳聳肩。「教意見。」
「我……」她沒有想到,得罪的是這麼「大尾」的哪!原來……事情這麼嚴重喔?
器 糖 』 船
現場的所有節目都暫停,人山人海圍觀著吧檯前主角。
三十大杯啤酒,一字排開,壯觀地在吧檯上擺成列。
坐在高腳椅上,姚請純猛絞著雙手,遲疑許久。
古霍翟坐在她身側,冷冷注視著她……
她雙手有些顫抖,豆大的淚在眼眶打轉,在眾人注目下,委屈又難堪地端起第一杯……
他吁歎一大口氣——
「我喝!」他從她微顫的手中抽出杯子,一頭仰盡。
突兀的舉動,讓姚清純錯愕無比,她眼眶含淚、呆愣地看著古霍翟,幫她喝了那一杯酒。
陳大春的臉色浮上不滿,唇角蠕動著想要開口,但隨即……他將情緒給壓抑下去。算了!古霍翟都出面擋酒了,他能說什麼。
姚清純捧住第二杯酒,古霍翟又毫不遲疑搶了去。
「我喝!」他一口乾盡。
圍觀的眾人吆喝著,響起熱烈的掌聲。
姚清純的眉毛糾結成堆,不忍地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
她的手又摸上了杯子,結果他又搶了去。
她慌忙說道:「沒關係,水我很能喝的!」
「這不是水,是酒!」他瞪她一眼。
「……」姚清純沉默。她滴酒不沾的,也知道自己要是喝了一小口,鐵定馬上倒在路邊死死昏昏去。
☆ ☆ ☆
看戲的眾人,掌聲也越來越熱烈。
「我去上一下廁所。」魄力十足、一個力道把喝淨的酒杯蹬在桌上,古霍翟面不改色說道。
膀胱快要爆炸了!他必須先去解放一下,回來再戰!
他走往廁所,姚清純低垂著頭,無措且情緒低落地,雙手緊握胸前的十字架。
護著她的人一離開,她馬上覺得四周的氣氛好威脅、好駭人,等待他回來的時間,就像幾百個小時那樣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