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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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我沒當你是妓女!」他反駁。

  「那是什麼?」

  「當時我還沒有想清楚。」

  白子伶沒有一點撥雲見日的感覺,其他女人或許會因為他的告白而上前擁抱他,前嫌盡釋,但是她不!她沒有這麼容易哄騙。

  「姜傑,你瞭解我嗎?」白子伶冷著臉問道。

  「我……」

  「你知道我腦子裡在想什麼嗎?」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說什麼。

  「你不知道,你也不瞭解我,那麼你還來幹什麼?找釘子碰嗎?你真的這麼遲鈍嗎?」她毫不客氣的罵。

  姜傑啞口無言。

  「別再來激我,不然……」這時把狄志偉扯進來是不太道德,但為了叫姜傑死心,她也只得卑鄙、無恥一些。「不然我就真的和狄志偉湊成一對,那時……我也得叫你一聲『表哥』。」

  「你不敢!」姜傑突然像是一隻憤怒的獅子。

  「我不敢嗎?」輪到白子伶囂張了。「嫁給狄志偉似乎也不錯,我可以幫他拿到你們外公要給他的遺產,我還可以……真的懷孕!」

  姜傑揚起了手,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動手打女人,更沒有想到他第一個打的女人竟然是白子伶。

  「你……」白子伶露出痛到心坎上的表情,她沒有搗著臉,可是感覺得到自己的臉是熱辣辣的,可見他的力道不小。

  「白子伶……」姜傑懊悔萬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到他揚起手掌之前,那麼他寧可砍斷自己的手掌,也不會給她那一耳光。

  「我恨你……」她低吐一句。

  「你別想和志偉在一起。」

  「你管不著!」

  「你還是我的老婆。」

  「你最好登報,最好告訴全世界我是你的老婆,我不在乎!」她賭氣、任性的吼。「我不只要跟狄志偉在一起,我還要一個男人換過一個,我要讓自己人盡可夫,怎樣?!你殺了我啊!」

  姜傑只是狠瞪著她。

  「如果你不想『戴綠帽』,那麼快點叫你的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送來!」她下了最後通牒。

  姜傑仍不說話,他真的不知道現在能說什麼。

  第九章

  不堪其擾的白子伶雖然有咖啡屋要經營,但為了避開姜傑,甚至是狄志偉,她還是讓自己暫時消失,她的表姊童以文在新店的山上開了一家幼稚園,於是她上山投靠她。

  童以文只比白子伶大兩、二歲,但她是那種有愛心卻保守、古板的女人,總是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穿著深色長褲,長髮紮成了馬尾,不施脂粉,好像是民初時代的女人。

  對白子伶的突然出現,她並沒有多問什麼,她的住家就在幼稚園裡,多了白子伶就是多一個幫手,也多了一個陪伴的人。

  白子伶是很欣賞自己表姊的,除了她獨自經營一家幼稚園的本事,還有她不追根究底,不嘮嘮叨叨的個性,童以文既不追問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也不會問她有什麼事情,她們似乎熟識一輩子似的。

  山上的夜晚是有些無聊、乏味的,除了滿天的繁星、一室的靜寂,似乎沒有別的東西了,一開始白子伶還會翻翻書或是聽聽收音機,因為童以文沒有接有線電視,但天數一久,白子伶也感到有些度日如年。

  看在眼裡的童以文,有天晚上突然拿了兩球毛線和四枝棒針給她。

  「表姊,這是——」

  「我教你織毛衣。」

  「織毛衣?!」白子伶的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她長這麼大,除了國中、高中的家政她碰過一些針啊線啊的,平常即使是掉一顆扣子,她也不曾自己縫過,現在要她學織毛衣……

  「你不想學?」童以文不勉強的看了她一眼。

  「買一件不是更快嗎?」

  「買和自己織的意義不一樣。」

  「但是……」

  「我只是想你利用織毛衣,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下來,你會有個事來讓自己專注,不要每天意志渙散,不知道怎麼熬下去。」童以文有著超齡的世故與成熟。

  白子伶被她講得有些不好意思。

  「織毛衣其實非常的有趣,有那麼多的樣式、針法,變化萬千,每一件自己織出來的毛衣都可以獨一無二,不怕撞衫。」

  「我對這些東西……」

  「一向沒興趣?」童以文替她說完。

  「我的家政課成績一向在及格邊緣。」

  童以文不勉強她,自己快手快腳的織起來,她看起來是平靜、祥和,在和一群小鬼頭折騰了一天之後,她還有力氣、還能定下心來織毛衣,以她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表姊,你為什麼會躲到山上來?」白子伶忽然好奇的問,其實她和這個表姊不是挺熟,如果不是姜傑「所害」,她還好好的留在台北。

  「躲?」

  「說真的,以你這樣的年紀,沒有人會把自己放逐到這種連買個菜都得開車的偏僻地方,不要說什麼『教育未來國家棟樑』那些的廢話。」白子伶想跟她表姊好好的聊聊,畢竟一間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們兩人。

  童以文只是淺淺一笑。

  「你在感情上受過傷?」白子伶推測。

  「不是你想的。」

  「那是怎樣?」

  童以文並不是很想提及的神色。

  「現在的女人沒有人會像你穿得這麼保守、這麼古板,好像想把全身都裹起來似的,適度的小露一下也是一種性感、一種優雅。」

  「我習慣這麼穿。」

  「這樣穿不健康。」

  一個深呼吸之後,童以文放下了棒針和毛線,她看向遠方。「高一時……我被體育老師騙到球具室,他說要我幫他清點所有的球類用品,我一時沒有多想,結果……差點被他強暴。」

  「什麼?!」白子伶大怒不已。「居然有這樣的敗類老師,你沒有揭發他醜陋、噁心的行徑嗎?」

  「沒有。」童以文自責。

  「他很可能會再找下一個無辜的目標,你是在姑息養奸,這是不對的!」白子伶有些激動。

  「我知道不對,但是我更怕被他反咬一口,畢竟當時只有我和他在場,很容易會變成各說各話,一場沒有真相的羅生門。」童以文知道這已是十年前的事,但那道傷口仍是沒有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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