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結實,很硬,也……真的抱起來很涼很舒服。
熟悉的男人味道迷得她暈頭轉向,她只能告訴自己是因為天氣太炎熱。
「你們在做什麼?」
冷冰冰的問話入耳,閉了閉眼,不知怎地,她覺得不要抬頭比較好。
原來……她也很怕這個男人會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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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都有照你吩咐。孫姑娘自己要偷偷出門之前,我假裝很有興趣,問出她要去哪兒,然後告訴門口那個大叔,所以公子你也才找得到我們吧?我吃壞肚子,就算痛得要命,也沒忘記你的交代……啊,不過,我不用看大夫!因為……因為我討厭喝藥。但是我撞到鼻子,你看,剛剛還流了好多鼻血,所以,我可不可以就先回房休息了?」
因為兩個鼻孔裡都塞有草紙,宗政曉的童聲聽來不像平常那樣清脆。
宗政明睇著模樣相當狼狽疲倦的少年,除去鼻子上的傷,額頭也給撞得一大塊青紅瘀血。
「你可以回房。」他點點頭。
「謝謝公子大德!」少年感動地差點痛泣,謝恩之後小跑離開了。
宗政明看著他一拐一拐的背影消失在長廊轉彎處,另外一個人則從相反的方向走來。
「表少爺。」來者是范師傅。手裡拿著一紙信箋,寬慰道:「我找您整個早上了,有要緊事……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在這裡就好。」宗政明站在門前,沒有讓開。
范師傅稍微怔愣,望著宗政明身後的廂房。不小心想起,下人之間耳語宗政明帶著一位姑娘,雖然都藏得好好地沒給他們瞧過,但實在看不出這位青年行事如此大膽……主子是最討厭這種事了,幸是錢莊生意繁忙,沒有撞見還可以搪塞姑娘已經出府,倘若給遇上,這對表兄弟又會有什麼樣的齟齬……
歎一口氣,范師傅緩慢道:
「表少爺,你今日去當鋪查探消息,他們肯定什麼也沒說吧?會變成這樣,我當真是始料未及……」他充滿歉意,將信箋遞給宗政明:「主子平常有記事的習慣,這是我……從主子書房裡的日誌抄下的,該寫的能寫的,我都寫在上頭了,應該可以幫助您找到遺失的典當物。如果您……還相信我的話。」
他深深地低下頭,呈出的雙手似乎正在細抖。宗政明清冷的目光盯視著那白色信箋,半晌,終於接下。
范師傅心頭彷彿放下一塊大石,一抬臉,迎上那冰漠的面容,他一如以往,沒有絲毫迴避。只是說:
「表少爺,主子的本性並不壞。假以時日,您一定能夠明白。」他萬分誠心地道。
轉身就要告退,宗政明突然啟唇:
「你這麼做,不怕受罰?」
范師傅一愣,平凡的臉龐露出微笑,說道:
「表少爺……我和主子的關係,其實也很像您和主子。總歸一句話……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許因為夜色昏暗,他的神情帶著點迷濛,留下意味深長的字語,慢慢地走遠了。
宗政明轉而注視著某一塊被黑影掩住的角落,在原地佇立良久。也不知經過多少時候,是聽到身後房內傳來聲響,始才推門進入。
「……咦?」孫望歡撐著床緣,坐起身來,一見他,神智恍惚地開口喚道:「宗政?」
腦筋一片渾沌,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她輕喘幾口氣,慢慢地想起自己午間在湖邊監視未果,給宗政明帶了回來。由於在外曝曬一個早上,頭暈腦脹的,進到房裡就昏睡過去……唉,究竟是昏還是睡?
日陽的高熱似是還存在體內沒有消散,她一時無力,又躺倒床鋪上。
模糊地半睜眸,她眨眨眼,像是要確定什麼般,莫名其妙地道:「宗政,如果你是真的在這裡,把手放到我額頭上,好不好?」
宗政明看著她難受潮紅的面容,忽然有一種奇異的念頭。他想再次感受那種真實的熱度,於是便依言將右手貼上她的額間。
冰涼的膚觸,令她明顯震顫,突然完全清醒過來,她整個人往床鋪裡縮進,一下子離開他白細修長的手指。
「原來,是真的,不是作夢。」她將臉埋入柔軟的被褥,不肯讓他看見表情。「宗政,你走了之後,我就常常夢見鬼……冷冷的,白白的,穿著黑色的衣裳,老是站在我的房外……每回醒來,又會再一次夢見,就算想忘也忘不了,想忘也忘不了……」聲音悶悶的,帶著歎息,重複幾次,是說給他聽,卻又更像自言自語。
他望住她左耳露出髮絲的那顆紅痣。
「妳夢到的,是我?」
聞言,她抓著被角無聲許久,之後才輕聲說:
「不對。是鬼。」總是纏著她,纏著她啊……孫望歡掀開棉被,坐直了身。「欸,我大概是睡迷糊了……」她笑笑,累得往後靠住牆。
他握了握拳,那樣短暫的溫暖不足讓他心口泛出熱氣,一種說不出的衝動,讓他探手抓住她的膀臂將她拉近。
他什麼也沒想,只是順著意志動作。
她顯然微吃一驚,僅能瞅住他。
「小姐,妳早上去湖邊做什麼?」他問。
孫望歡一頓。坐馬車給他載回韓府的路上還以為逃過了,原來是在等她休息清醒過後才要來質疑……早知道他有這種會問到底的習慣了。
「我只是想出去晃晃罷了。」
「妳討厭熱。」
「是啊……」她的事,他什麼都記得。「宗政,我剛剛聽到有人在門口和你說話,是誰?」她索性轉移話題。
「是范師傅。」雖然抓著她的手臂,但是那溫意卻因為相隔衣物而傳不過來,他心裡有著奇怪的感受。他不會形容的--微微皺起眉,他改捉著她的手。
他一向面無表情,那瞬間卻流露出那麼一點點……像是惱怒的情緒。孫望歡還以為自己眼花,一眨眸,他的臉皮果然又恢復成面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