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歐陽米亞,他拍打她的臉頰,試著讓她意識,但似乎都沒效……
「米亞,米亞……」
再吼了幾聲,歐陽米亞似乎才發覺他的存在,菩薩輕撇嘴角,有一抹悲涼的神情傳來,她這才清醒的泛出淚水,哀慟地感受到親人已逝,然後,哭趴在菩薩的胸膛裡。
菩薩懷抱著她時,感同身受,心裡有份經歷過的苦,與她一樣的痛過。
「哭吧,我想,復仇的計劃就從今夜開始,你只能悲傷一次,等走出這房子時,你就得把悲傷藏起來,否則,你大哥就死得太不值了!」
歐陽米亞完全沒聽進這席話,她只覺得今生全然無依無靠,最鍾愛她的大哥死了,疼她的父母更不用說了,比大哥更早慘死於歐陽宅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在那場血案裡一併死去,只可惜,這些話都太遲了,事情一旦發生,就不會再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了。
「大哥……」
緊摟著他,歐陽米亞的傷悲已經到了身體無法承受的地步,就連手上泊著血,她都不為所動,只是緊抱著菩薩,哭喊著創心的痛。
「米亞……」
輕撫著她的發,菩薩知道自己的殘忍超過了安全界線,但若不這麼做,她會清醒嗎?
「她還好嗎?」
走進密室裡,菩薩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面對海堤的問話,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索性視著空蕩蕩的室內,文不對題的回著,「其他人呢?」
「手邊都有工作呢!」
海堤緩緩地走向屏幕,看著畫面裡杵在窗邊哭泣的歐陽米亞,他歎口長氣,但卻只是沉靜的歎息。
傷痛……就像一直泛白的舊信紙,字跡雖會斑駁不清,但那信紙的內容,卻牢牢地深刻在閱者的腦海深處,像個不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會炸開似的危險。
歐陽米亞也承受了這個壓力,而這壓力,重得連個大男人都會挫敗不堪,她又該如何承受?
「你想她要多久……才會復原?」
正啜飲著水的菩薩,因此話而停了動作,他仰著頭看了天花板一眼,心裡沒個準則。
「現在手邊共有四個案件,就數這個最棘手,兇手知道她在這裡了嗎?波比鑽石呢?那批gudmch呢?你自己要小心點,需要支援就別客氣,其他人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忙碌。」
菩薩露出笑意,將手上的水杯放下,走向海堤身邊,出其不意地搭在他肩上,「我會的,謝謝!」
跟著,他便走出密室。
不到幾分鐘,海堤從屏幕裡,看見他走進歐陽米亞的房間,他只是輕撇笑意,然後將監視器關掉,捉起他的外套,吁口氣的喃喃自語,「去喝杯酒吧!」
這棟樓裡,就只剩下菩薩與歐陽米亞。
「這是個新的身份,新的住址,你要對付的人,名叫賴仰帝,他是個絕對的嫌疑犯,但我們沒有證據,模糊的照片不能當個有利的證據,所以,你要找出證據,我可以從旁協助你,但要你親自出面,因為他要找一個助理;這是個好機會,賴仰帝一向不信任人,以你的能力……他會相信你,但要掩藏好你的悲傷,如果你不想讓真相一直不明不白,那就收拾起你的淚水,我們討公道的日子來了。」
聽完這席話,歐陽米亞眼角的淚水似乎不流了,她眨眨眼,聽懂幾分他的話。
菩薩見狀心知良機不可失,於是更進一步的說明。
「我查過了,gudmch有一張排列組合的密碼單,它有十二顆,版權是屬於歐陽俊德,是他用大筆的現金向發明人購得;而現在,排列組合的密碼只有他知道,我希望你進入德亞集團,混進賴仰帝的辦公室,也就是你大哥生前的辦公室,然後以你對你大哥的認識,找到那組密碼,當然,我已經混入德亞了,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只不過,現在要怎麼取得賴仰帝的信任……」
思考地將手架在唇下,菩薩本來想派別人去,但有誰比歐陽米亞更適合的?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歐陽俊德,找密碼當然非她莫屬,而且,德亞集團的門檻森嚴,助理需要會說拉丁文,菩薩當然不作他人想。
常住歐洲的歐陽米亞,當然是適合的人選,只是,眼前的她……似還陷入悲傷情懷中。
「通常寄履歷表到賴仰帝手上經他審核,就要一個星期,而他調查履歷的貢偽,又要一個星期,所以我們有兩個星期的時間……」
歐陽米亞眨眨眼,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懂嗎?菩薩集團就是一支有效的訓練中心,我們協助你學會各項技能去對付你要對付的事,我們並不是只辦事的武裝隊,懂嗎?」
他這麼說,歐陽米亞好似懂了,那麼,大哥來找他……無非是想要他……訓練自己!
「我大哥……要求你們訓練我?」
點點頭,菩薩的眼神裡有著一般人沒有的精明與幹練。
「他說,他怕不能永遠照顧你,老是藏住你也不是辦法,所以不如讓你自己獨立,看來,他似乎有遠見之明……」
這些話脫口,歐陽米亞的眼角又泛起淚光,但菩薩卻不讓她哭出來,「哭了一輩子,你還是什麼事都辦不成。」
這話似乎大聲了點,把歐陽米亞給嚇著了,但菩薩卻不因此鬆手,他一把抓起她的手,並打開抽屜裡的一隻信封,裡面有一張她與歐陽俊德合照的相片,然後丟到她的眼前。
「他一生都想保護你,就連知道自己生命有危險還不忘將你托付給我們,你為什麼還是不清醒呢?如果哭泣可以解決一切,那麼,我不會反對你這麼做的,你自己想想吧!想通,就到隔壁找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絕情,菩薩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那門砰的一聲,把歐陽米亞的淚又嚇得擠了出來。
索性,她趴在床上,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