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還好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風蕭遙看她的模樣有點不太對勁兒。
風蕭遙越問,她的頭低得越是厲害,姑娘家的心事,怎能說出口?
看到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了,他得趁天黑前回去,明日再去找谷小觀,讓她見見「中原第一美男子」的真面目。
「在下要回客棧了,告辭。」
不過他離開前,還是好心地提醒她。「天快黑了,姑娘還是快回去吧。」否則,萬一那些歹徒又踅回來,他可不會再跑回來救她。
「謝謝大俠的關心。」她窩心極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裡撫著那件羊皮衣,她的心湖起了波浪。
本來以為今天只是平凡中的一天,沒想到遇上了歹徒,險些遭受侮辱,就在危急當頭她還直後悔今天不該出門,但是由於「他」的出現,這一切都值得了。
風蕭遙走了之後,她還在原地發呆了許久、許久。
???
天才濛濛亮的時候,谷小觀就被二娘喚起來劈柴,冬天快到了,她必須把整個冬季所需要的柴火準備妥當,關外的寒冬,冷起來會要人命的。
打從秋風在她們家門庭前打旋那天起,她每天除了劈一些當天要用的柴火之外,還會多劈一點留著冬天時備用,只是今早體力有點不濟,劈柴時猛打著呵欠,一個不留神,那柴刀可差點把自己的腳給劈成兩截,嚇得在一旁燒煮早粥的二娘驚叫失措,險些翻倒了整鍋熱粥。
「谷小觀,你想嚇死老娘啊?別劈了,去叫水靈起床!」二娘一向待她不友善,呼來喊去像使喚個下女似的,幸好她天生樂觀開朗,多做些粗活也不以為苦,但她並不是一味地讓二娘頤指氣使,有時太過火了,她也會跟二娘插腰對罵,而水靈妹妹總是夾在中間,不知要護親生的娘,或是最挺她的姐姐。
「哦!」揉揉惺忪的睡眼,大清早的她沒精神和二娘對抗,就當是敬老吧。
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因為作了個怪夢,那夢本來是很幸福的,夢見李璽騎著一匹白馬來找她,就在她要撲過去時,李璽卻變成了風蕭遙,他還嘿嘿嘿地笑著說:「谷小觀,我才是你命定的夫君!」她嚇得醒過來,天也亮了,沒多久就被二娘喚起來幹活了。
那個土匪殺手簡直陰魂不散,連她的夢都敢闖進來騷擾!真倒霉,怎麼會遇上這種連在夢裡都像土匪的人呢?
她看著那只差點被自己給劈斷的腳,又自言自語地說:「算你走運!」打了一個呵欠,才慢吞吞地往水靈的房間走去。
水靈小她兩歲,是二娘生的,二娘是娘去世後,爹再娶的,後來爹也去世了,所以整個家就只剩下她們三個女人。
二娘很疼水靈,捨不得讓她做些家事粗活兒,說是怕她的手會變粗變大,影響將來嫁給好人家當少奶奶。雖然水靈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兩人很親,水靈明白她的個性好動又好玩,天生靜不下來的性子,因此,即使她每天被二娘虐待得從早忙到晚,也不曾嫉妒水靈妹妹的好命,因為她是疼水靈妹妹的。
然而越是被寵著,她知道水靈心裡就越想幫她分擔家務,不忍見她家事一手包,忙到沒空出去玩耍,所以就常趁二娘和她不注意時,偷偷拿了衣服到河谷去洗,減輕她的工作量,就是這樣,她才疼妹妹疼入了心坎。
晃著一顆不甚清晰的腦袋瓜來到了水靈房間的走廊前,谷小觀先掀開一小縫窗,瞧見水靈坐在床沿上,手裡撫著一件皮衣,一會兒拿來臉頰磨蹭幾下,一會兒又拿到鼻前聞聞,整個人像中了邪似的。
谷小觀忍不住開了房門走進去,在她面前轉兩圈,可水靈妹妹卻像是根本沒瞧見她似的,她又伸出五指到水靈的眼前揮一揮,仍引不起水靈半點注意,只是一味地捧著那件皮衣又聞又抱的,像嗑了鴉片一樣。
「別再搓了,再搓下去,那羊皮衣服早晚要被你搓破洞的。」
「哪裡破了洞?在哪裡?」水靈上上下下地翻找著皮衣,緊張兮兮的。
谷小觀覺得不對勁兒,水靈從沒這樣失魂落魄過,該不會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吧!
水靈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性情和她大相逕庭,是個嫻淑婉約的姑娘家,不似她大咧咧的,像個猴兒。「水靈,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驚嚇到了?要不要姐姐帶你去街上王半仙那兒鎮鎮驚?」
水靈回過神來。「好,你陪我到街上去一趟。」說著臉就燒起來,紅通通的,像蹲在爐火邊烤了很久似的。
「真的受到驚嚇了啊?!」谷小觀伸手去摸摸水靈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否則二娘又要哇哇叫了。「好,吃過早飯後,我就帶你去王半仙那兒,別讓二娘知道。」
水靈又把那件羊皮衣抱在胸口,表情很怪異,一副幸福滿足的模樣,不像是受到驚嚇。那種表情她也有過,就是昨天,當她和李璽同坐在馬上時,臉頰貼著李璽寬敞結實的背,兩手抱緊他的腰時,差不多也是那樣的神情吧。
「不是去王半仙那兒。」水靈離開床沿,走向谷小觀。「去客棧。」
「王半仙的攤子什麼時候搬去客棧了?」谷小觀不解地搔搔頭。
水靈跟姐姐撒嬌地說:「我不是要去找王半仙啦!」
谷小觀更不解了,水靈妹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尤其是客棧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
「那地方很亂的,你去那兒作啥?」她馬上產生一股保護妹妹的意識。
水靈小小聲地說:「找一個人。」
「誰啊?」谷小觀覺得水靈妹妹今天的言詞很神秘喔。
水靈坐下來,終於把那件羊皮衣拿開胸口,放置在桌子上,輕輕地呼了口氣,準備細訴心中的秘密。
「姐姐,我昨天遇見了一位大俠……」水靈才一開口,臉就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