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閒瞧她這麼認真地解釋,或許是郎有情妹亦有意,她遂忍不住高興地噗哧一笑。
她這一笑,弄得楚君羞得跑回閨房裡,留下格格笑個不停的閒閒,笑得幾乎岔了氣。
「什麼事這麼好笑?」岳楚雲闊步越過長廊,一個箭步坐在閒閒面前的石椅上,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然而,閒閒俏臉上的笑容在見到他時瞬間凝結,她轉過頭故意不看他,站起身走到花叢裡,蹲下來忙碌地除草。她得找些事情宣洩一下,才能消消氣。
「怎麼啦?見了我就笑不出來。」岳楚雲欽佩女人的情緒真可媲美二十四節氣。
「哦?我又不是你的牡丹花,幹嗎無緣無故地對你癡笑?」閒閒狠狠地拔著草,像是要發洩心中怨氣似的。
「別聽花蕊胡說,和她扯是非只會傷自己的元氣。」
他好言相勸。
「是啊!我就是愛聽是非,也愛說是非,總之無論如何都是我是你非。」她有點不可理喻,誰教他要讓牡丹花公主給看上了。也許吃醋時的最高境界就是這樣——語無倫次。
「這麼霸道?」他笑看著她。生氣了?!這是好現象,表示她也會吃醋,不錯,進步了。
「我就是這麼霸道,知道害怕了吧?」她拔完一處野草,進而轉向另外一處。
「唐朝有位叫賈耽的詩人,讚美海棠花為花中神仙,我十分同意他的看法。」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她停下除草的動作,站起身來,走到長廊後的水池汲水洗手,心裡自言自語:說得跟真的一樣,要是知道我就是偷竊蒼龍杯的人後,不知還會不會說我是花中神仙。
他跟到池邊,順手摘了朵海棠花,趁她站起身時,插入她的發裡;她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往後踉蹌了兩步,差點跌入池裡。
他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別生氣了好嗎?」他粗嗄地說。
「我……我……是生自己的氣,與你無關。」她氣自己身份不如人、貌不如人。
她不高興地撥開岳楚雲扶住她腰際的手,自顧自地往屋裡走去。進了屋內倒了杯茶啜了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隨後跟進來的岳楚雲。
「我未曾許諾要做花蕊公主的夫婿,你……不要太多心。」岳楚雲心想,這樣的表態,閒閒心裡應該會舒坦了些吧?
結果,她只是眨眨眼,仍是一臉無辜狀,「我有說什麼嗎?你做不做花蕊公主的駙馬干我何事?」她這一招就叫做裝糊塗。
她悠閒地倒了杯水遞給岳楚雲,心情明顯已舒坦了些,不再那麼任性。
「我不會辜負你的。」他喝完她為他倒的茶水,毫無徵兆地許諾。這對他而言意義非凡,他從不曾如此看重過一個女人,而且深深被她的喜怒哀樂所牽引;如果這種莫名的情愫不是愛,還能稱它為什麼呢?
這樣的諾言,倒讓閒閒有些錯愕;平日伶牙俐齒的她,一時竟想不出任何字眼回答。雖說他是她的心上人,但她還未準備與任何人的將來牽連在一塊兒,所以她的手反應了她的內心想法,輕輕地打著顫。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你嚇著了是嗎?當我想讓彼此關係往前跨越時,反而是你膽怯了。我以為你和我有一樣的感覺,沒想到原來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他像是受了傷的動物似的低哮。
「不!你不是一廂情願。」她急忙反駁。
「既然不是一廂情願,為什麼得不到你的承諾?」他反問。
「輕諾者寡信,我怕你將來會後悔。你根本不算真正認識我,我不過是一名營妓,咱們身份不相配,萬一咱們倆真的在一起,我怕會影響你的聲名與前程。」她說出了心裡的隱憂。
「我以為你並不是個拘泥於世俗的人。」他笑了笑。
「我向來是瞧不起那些想法庸俗的人啊!但我卻不能不為你打算,若是讓你因我而受眾人恥笑,我如何承受得起?」她沒來由地多愁善感了起來。真是一點也不好玩,自從認識了愛情這玩意兒後,她倒是比較常鬱鬱寡歡了。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要這樣的苦澀。可是,苦澀卻如影隨形,拋也拋不掉。
說實話吧!她在內心掙扎著。說了實話可以做回自己,不論岳楚雲看不看得起她,其實她都只是個偷兒罷了。
「不許看輕自己,我岳楚雲要娶誰做夫人,不需經過天下人的批准。只問你願不願意?」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裡包覆著。
從他那厚實的手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滄桑。長滿了老繭的大手,透露了他身經百戰的歷練,他在戰場上是那麼的勇敢,這令她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女賊感到汗顏。
她匆促地抽回被他緊握住的手,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將軍今日上朝,皇上可有新的派令?」
「又是將軍!由你嘴裡說出來,倍覺刺耳。」他輕聲抱怨,不懂她突然劃清界線是為了什麼。
「哎呀!你本來就是將軍嘛!這麼計較幹嗎?」她咕噥地說道,嬌憨的模樣讓他不怒反笑,捨不得生她的氣。
「你明知我為何這麼小氣。」他心中有委屈,生平第一次想討女子歡心,卻老是不得要領。
閒閒聞言後噗哧一笑,但她不願再繼續談論這事,遂趕緊撫著肚子嚷嚷道:「肚子好餓哦!將軍大人賞口飯吃吧!」
岳楚雲一時也被她孩子氣的模樣給逗笑了,真怕她餓著了,遂牽起她的手到前廳祭五臟廟去也。
第七章
岳楚雲與關閒閒兩人之間的情感緩慢地進行,相較之下,風野和楚君則順利多了。他們比較沒有包袱,再加上岳楚雲是個沒有階級觀念的人,所以只要是對楚君真心的有為之士,他倒不一定要達官貴人做他的妹婿。
對於風野對楚君的追求之意,他抱持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只要妹妹心裡歡喜,他也不多加以阻攔。
至於岳楚君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