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怎麼樣?」他趨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由初見到她時的安心,到思及他這段時日以來內心所受的煎熬,不自覺地加重了手的力道,也抓痛了她的手。
「我就毒啞你。」她回視他的目光,隨便吐了句話。
「我可以為你而死,毒啞我又算什麼?」他已經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更為她亂了方寸了。
「花言巧語。」她揚起不馴的下巴,不屑地說。
他用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顎,猛地低下頭狠狠地強吻她,像是在發洩心中一盆火似的思念,亦像是懲罰她的殘酷,顧不得她的生嫩。
閒閒由初時的驚嚇,緩慢地習慣他的入侵,慢慢懂得生澀的回應。
他的手輕輕地放開,改而深情地撫揉著她的發。
久久,像是得到了暫時的滿足,他離開了她的唇,憐愛地說:「對不起,嚇壞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見了你,所有的理智全部都拋到腦後。」
「不!我喜歡這樣,我喜歡你為我失去理智。」她不認為人們為了世俗禮儀,強壓抑自己的情感是值得鼓勵的;她喜歡被他這般重視著,所以她也要讓他知道,她不要他自責。
「以後不許再這樣悄悄地離開我,我會因此而折壽的。」他摟著她說著傻話。
「可是我不要你真的為我受到傷害。」
「我會活得好好的,你也要好好地活著。」他決定挑戰命運。
「可是我偷了珍寶閣的蒼龍杯。」她決定說出真相。
「我已經知道了。」他說。
「風野告訴你的?」
他點點頭。
她在兩人之間拉出一絲空隙,從身上取出蒼龍杯,順便呼吸,岳楚雲實在把她摟得太緊了。她把蒼龍杯藏在裙擺的暗袋裡,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縫了個暗袋藏妥蒼龍杯。
岳楚雲接過蒼龍杯,仔細端詳一番,看不出它其中的玄機。
「我試過了,這杯子只要裝了水,投射在牆上就能看到藏寶圖,平時則與普通酒杯無異。」為了證明她的話,閒閒由山洞旁的泉水裡掬了把清泉,裝滿杯子,然後藉著月光將圖像投影在石壁上。
「你如何確定它是藏寶圖?」岳楚雲也被眼前所見的景象所震撼,不能確定這是一幅代表何處的藏寶圖。
「若不是特別寶貝的一幅藏寶圖,蔡丞相也無需如此大手筆地請我潛入皇宮偷它,並且派人追殺我。」閒閒不認為堂堂一個丞相會平白無故為了一隻酒杯如此瘋狂。
「蔡丞相?你怎麼知道是蔡京丞相出高價請你竊取此杯?」茲事體大,牽連的範圍頗廣,若不小心處理,恐將引起軒然大波。
閒閒點頭,「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那日我一人逛大街時,恰巧看到與我接頭的神秘客,我尾隨其後才發現此事,應該不會錯。」
「什麼?你竟然一個人潛入丞相府,你連命都不要了嗎?」他的心被嚇得漏跳好幾拍。
「別這麼凶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之她都有理由。
他頓時斂了斂神色,威脅道:「由今日起,咱們約法三章。像這樣會讓我少活三年的危險事,不准再嘗試,否則一旦某人被囚禁在將軍府失去自由時,可沒人情好說。」他親暱地撫著她的臉,這個小妮子膽子比誰都大,稍一不注意,又不知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
閒閒乖乖地點頭,明白自己沒必要在此時同他爭辯。
☆☆☆
經過一夜的商討,閒閒和岳楚雲兩人達成共識,她與小三子仍舊待在山洞裡。不過有一條但書,當情勢危險之時,她必須聽從岳楚雲的安排,不得有異議;至於什麼時候堪稱危險情勢,則由岳楚雲決定。
「真不公平,什麼都得聽你的。」閒閒讓步之後,猶不平衡地抗議。
「為了讓我安心,你就委屈些吧!答應讓你住在這兒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真怕你一離開我的視線,不知又會弄出什麼事來,我再也不願冒失去你的風險。」岳楚雲再三強調,語意懇切,令人動容。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得先辦好。」
「什麼事?」他問。
「我想把蒼龍杯歸還原處。」這是平息此一紛爭的惟一方法。
「不行!這太危險了。」岳楚雲一聽到她的提議,沒有多想地直覺反對。
「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有本領偷它出來,自有本領還回去。」這點自信她還有。
「萬一你才剛將它放回珍寶閣,蔡丞相又立即遣人取走,你不就成了蔡丞相堂而皇之嫁禍的對象嗎?」岳楚雲心思縝密,畢竟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見解自是不同。
「如果我物歸原主呢?」
「你是說,親自交給皇上?」他倒是始料未及。
「據說當今聖上是一流的書畫家,而且是個藝術天才,這樣的人,想必是個性情中人,處理事情相對容易以懷柔為出發點。我將蒼龍杯完好歸還,皇上應該不至於強勢地非要追根究底不可。」她已經想好選個黃道吉日要親自歸還。
「這倒是可行,我來安排面聖事宜。」
「且慢,我非親自將蒼龍杯送到聖上那裡,當面說反而不容易說清楚;而且見了聖上,問題惟恐變複雜,不如悄悄進行來得妥當些。」以後想認識皇上機會多的很,沒必要在此時替自己找這樣的麻煩。竊杯女總是個不甚名譽的頭銜,就算皇上最後賜了無罪開釋,日後相見都是尷尬,所以她寧願暗地裡進行。
「你是說……將蒼龍杯暗中放回皇上的寢宮,然後修封書信,告訴皇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解決之道。
「不過我並不打算吐露太多實情,因為我沒有強而有力的證據,充其量只會讓蔡丞相反咬有人故意抹黑他。皇上的愛相遭人誣陷,依皇上優柔寡斷的性格,我怕會弄巧成拙,助長皇上非弄個水落石出的決心,那豈不是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到時候我又得過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她恨透了那種見不得光的生活,她不知多久沒輕鬆地抓蝴蝶、放紙鳶了,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被悶死。